沈雨燃見他故技重施,自是不愿再上當。
她眸中流波微動,將目光別了過去:“反正是公主的私房話,殿下想對旁人就去。”
憑什么要挾她?
蕭明徹居高臨下地覷著她,目光從她的眉眼挪到瓊鼻,又挪到唇瓣。
聽到她毫不在意的語氣,心中微哂。
以她謹慎的性情,若是對榮安和沈宴的事毫不在意,便不會話觸榮安的逆鱗了。
于是他佯裝道:“榮安既然喜歡沈宴,做哥哥的自當成全,明兒去給母后請安,便替她稟明母后……”
“不要——”沈雨燃心中劇震,阻止聲脫口而出。
若沈宴跟榮安兩情相悅也就罷了,如今尚不知沈宴想法,貿(mào)然把事情捅到帝后跟前,此事再也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
蕭明徹抬眼,神情是慣常的清冷。
沈雨燃知道他是故意拿喬,卻沒有辦法,只好開口婉聲道:“求殿下三思。沈宴正在準備明年的恩科,若是現(xiàn)在鬧出這些風波,將來便是高中,旁人會他閑話。”
蕭明徹剎那間明白了她的顧慮,板著臉道:“你之前吞吞吐吐的,還以為你擔心母后嫌棄沈宴,沒想到你話里話外的意思,竟然是嫌棄榮安拖累沈宴。沈雨燃,你好大的膽子。”
沈雨燃目光微黯。
早知道榮安會上沈宴,她就不寫信叫沈宴過來了。
片刻沉默的對視。
夏日穿著清涼,她低著頭,蕭明徹一眼便瞧見她白皙的鎖骨,本來生硬的語氣,也在剎那間化成了一灘水。
“你家這沈宴十四歲中秀才,十七歲中舉,的確稱得上天資過人。若他明年能中進士,放眼整個朝堂也屬出類拔萃。”
士林官場這些門道,蕭明徹比沈雨燃清楚得多。
且沈家是世代詩之家,雖然清貧,但在官場上,出身這樣的清貴人家,遠比出身豪強貴族要更受推崇。
不過,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沈宴明年考中進士。
“你就那么篤定,沈宴可以高中?”
見蕭明徹神情正經(jīng)了一些,沈雨燃亦把心事了出來:“我不是篤定,更不是輕視公主,只是沈宴是我的家人,他如今讀有進益,我希望他能夠?qū)P膫淇迹f一他能夠高中呢?沈家沒落已久,沈宴是全族的希望。”
蕭明徹出了她眼中的擔憂和委屈。
她心里,對自己被家族送進東宮,一直耿耿于懷吧?
“你想拖延此事,直到恩科結(jié)束?”
那樣當然最好。
大半年的時間,足夠讓榮安和沈宴冷靜。
如果只是一時沖動,屆時問題迎刃而解,如果是真心相,那么彼此也是堅定的選擇。
“這個不難。”蕭明徹被她那樣著,神情恢復(fù)如常的冷矜。
蕭明徹不再言語,似是等著她主動開口。
以榮安對蕭明徹的信服和崇拜,的確是輕而易舉。
這個誘餌太過誘人,沈雨燃想了想,朝他屈膝行禮:“臣妾求殿下……”
“誰要你跪了?”在她膝蓋跪地的一剎那,蕭明徹伸手將她拉了起來,幾乎把她攬在了懷中。
兩人離得很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
他不稀罕她跪,他從來不缺人來跪。
沈雨燃知道他想要什么謝禮,只能把心一橫,仰起臉在他的下巴上輕輕啄了一下。
這個吻來得太快,也來得突然,以至于沈雨燃從他懷里溜走的時候,他還是懵的。
“殿下既然答應(yīng)了要辦,就不能反悔,一定要辦到。”
蕭明徹還在回味下巴上溫柔濕潤的感覺,聽到沈雨燃的冷聲提醒,這才驚覺那女人已經(jīng)離他幾步之遙了。
他壓根沒把她這點警告放在心上,只后悔方才沒有摟緊了她,竟叫她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