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被官兵封死的兩座城,正是平州和肅州。
沈硯遲遲沒有回來,莫不是染了時疫?
雖然上一世直到沈雨燃死的時候,沈硯都平平安安的,但這一世發生了諸多變化,萬一沈硯……
沈雨燃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想當時的情形。
她記得,時疫來勢洶洶,感染時疫的人連日發燒,渾身遍布紅疹,水米無進,直接燒到人都沒了。
因著生出的疹子鮮紅耀眼,太醫將此時疫命名為火瘡。
百姓受災,朝廷派太醫院前去平州治疫,卻接連折損了幾位御醫。
不得已,朝廷下令封鎖了平州和肅州,有膽敢出城者,直接射殺。
錦衣衛和兵馬司緊守京城城門,火瘡并未傳入京城。
沈雨燃跟其他京城百姓一樣,在人心惶惶中繼續度日。
至于蕭明徹,他起來對這火瘡毫不在意,依舊日日飲酒作樂。
直到三個月后,一名村野游醫發現了一味草藥,正好對癥下藥,朝廷這才開啟了平州和肅州的城門,可經過了三月,城中百姓已經折損了大半。
那是上萬條人命,沈雨燃區區弱質女流,聽聞此消息,也只能唏噓一聲,無能為力。
如果能提前找到那位游醫,提前找到那味草藥,那么這上萬條人命是不是能救活許多?沈硯的危險也就就此解除了。
可是她不知道那位游醫的姓名和行蹤,該怎么辦呢?
沈雨燃冥思苦想,倒是想到了一點草藥的線索。
那會兒她在脂粉鋪子里聽外地來的客商閑聊,萬物相生相克,火瘡自平州而起,解火瘡的藥也在平州。
他曾從平州路過,死里逃生,是平州郊外生長了許多,摘了那草藥做護身符。
沈雨燃當時了一眼,那草藥平平無奇。
她實在沒有什么印象了。
不過,如果是很常見的草藥,那么去平州郊外,應該很容易就能發現。
她雖然沒什么印象了,若是當真瞧見了,必然能認出來。
該怎么辦?
現在平州被官兵團團圍住,附近的百姓也都染了火瘡,如果現在過去,很可能也會染上火瘡。
暗風見沈雨燃蹙眉不語,開口道:“老板若想派人去接硯公子回京,屬下可以前往。”
“不是這樣。”沈雨燃脫口道。
暗風雖是暗衛,可火瘡不長眼睛,他并沒有見過那草藥,便是是常見的,他也未必尋得見。
她必須親自過去。
為了沈硯,也為了那上萬百姓,她必須去一趟。
她這一世改了命,也該讓那些慘死的百姓改一改命。
“暗風。”
“老板有何吩咐?”
“我必須離京一趟,往平州去。”
“不可,”這回輪到暗風脫口而出了。
沈雨燃見他斷然回絕的模樣,忙道:“你放心,我不是逃走,其實,我想帶上你和暗月同行。”
火瘡洶涌,京城被圍成鐵桶一塊,暫且無憂,京城之外,大有水深火熱之勢。
“如今平州和肅州都被官兵圍了起來,此行或有性命之憂,你愿意隨我去嗎?”
暗風為難道:“不是屬下貪生怕死,實在是……主子絕不會同意老板犯險的。”
暗月站在一旁,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沈雨燃道:“他給你們的命令是什么?”
“護衛老板的安全,如果老板離開如意坊,老板去哪兒我們就跟去哪兒。”
“所以,這并不違背蕭明徹的命令,不是嗎?”
暗風和暗月相視一眼,沒有話。
是不違背主子的命令,可主子若是知道了,定然會大發雷霆。
“人命關天,我不能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