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自從元夕之后,兩人沒有見過面。
此時遠遠一瞥,便知她又瘦了許多。
燃燃。
蕭明徹的喉結動了動,想喊她,卻沒有發出聲音。
手下人她染了火瘡,這一路疾馳而來,心中早已撕裂成無數塊。
倘若她真的有事,他該如何呢?
他又能如何?
拼了命地往平州趕,只為確定她的生死。
此時見她安然無恙地站在那里施藥,竟又裹足不前。
她還活著,還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給別人發藥。
他立在原地,目光牢牢黏在她的身上。
沈雨燃身上穿著一襲蜜合色薄衫,頭發只拿絲帶纏了一些細細的辮子,并無半點發飾。
許是因為日光太強,她用面紗遮住了下半張臉,只露出了額頭和眼睛。
她的眼睛生得極美,顧盼間靈動照人。
不過……
蕭明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他的眸光猛然一震,穿過人群快步朝沈雨燃走去,一把拉起了她的手腕。
“沈雨燃,你……”
她戴著面紗,大半張臉都遮擋住了。
但在她白皙的額頭上有了五六顆猩紅的疹子。
這些疹子……跟眼前這些排隊領藥的病患臉上一模一樣。
“你真的染疫了?”
沈雨燃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她冷靜下來,試圖讓他松開:“是的,我染疫了,你快松手。”
蕭明徹這才留意到她的一雙手都戴著手套,包得很嚴實。
“沈姑娘,出什么事了嗎?”
旁邊另一個年輕女子見她這邊出了狀況,走上前來問道。
蕭明徹既然來了,絕不會輕易離開。
這里的百姓都還在等著服藥,怎可在這里拉扯?
沈雨燃道:“遇到了一個故人。容大夫,勞煩你替我站一會兒。”
那女子與沈雨燃年紀相仿,打扮得更素淡干練些,她了蕭明徹一眼,點頭道:“你去忙吧,這里有我。”
“多謝。”
沈雨燃轉身往旁邊走去,蕭明徹默不作聲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走在前,蕭明徹落后兩步。
遠離安濟堂,周遭清凈了下來,鋪面稀稀拉拉的開著,路邊也沒幾個行人。
元夕夜兩人鬧成那樣,再重逢,竟又心平氣和了。
差點生死相隔,感觸自是不同。
沈雨燃頓住腳步,背對著他道:“你快出城吧。”
他武功高強,身邊有那么多暗衛,想離開平州不難。
“我是帶你走的。”
沈雨燃聽著他的腳步聲,知道他在朝自己走近,飛快向前邁了幾步,轉過身朝他伸手,示意他不要再上前。
“你今日剛進城,應該沒接觸到多少人,趕緊離開,興許不會染上。”
蕭明徹定定著她露出來的額頭,那些鮮紅的疹子甚是醒目。
他心中鈍痛。
蕭明徹的聲音慣常堅定:“我了,我要帶你回京。”
“容大夫已經找到了治療火瘡的方法,我依著她的方子服了藥,已經沒事了。”頓了頓,沈雨燃道,“暗風和暗月比我晚染病幾日,這兩天正燒得厲害,要等退燒了才行。”
他們是因為陪她來平州才染疫的,她怎么能走?
“你痊愈了?”
“的確已無大礙。”
“既無大礙,你為何戴著面紗?”
著他跨步走到她的身前,伸手就要摘她的面紗。
沈雨燃大驚失色地往后退去,卻被他拉住了手腕:“你要做什么?”
他陡然提高聲量:“我要瞧瞧你把自己折騰成什么樣了。”
“那你吧。”沈雨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