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牢回來,沈雨燃接連幾日心神不寧。
地宮里吸引她的是其間復雜的地道。
除了眾人皆知的肅州那個出口,沈硯探到了抵達禹州的出口,她猜想除了這兩個出口之外,還有第三個出口。
前往天牢見靜王,原本就是為了探知此事,卻不想牽扯出這么大的事。
回到如意坊平復心緒過后,又想到了更多的問題。
靜王偷盜鑄模,是為了陷害蕭明徹嗎?
不,鑄模他是自己要的,要不然他直接把鑄模當做罪證一起告發蕭明徹,便能將蕭明徹鑄造私錢的罪名坐實。
他寧可讓案子有疑點,也要保住鑄模。
靜王要鑄模,是為了鑄錢給自己花,他要制造兵器,他要豢養私兵,他要大修地宮……
可鑄模本身不值錢,要鑄錢首先得有金銀。
靜王的封地并不富庶,治下亦無金銀銅礦,他拿著鑄模又有何用?
除非……
沈雨燃心頭狂跳。
靜王一開始就沒有實話,那座地宮并沒有被盜墓賊挖掘過,是他強征徭役開啟了地宮。
帝王陵墓,必然有大量陪葬。
只是前朝帝王陪葬的金銀上必然印刻著當時的年號,要拿出來用就得重新鑄造,所以靜王必須偷到鑄模。
他也不是喜歡那座地宮,只是必須在地宮里鑄錢。
沈雨燃有些無奈。
老實,她只是對地宮的密道感興,至于金銀財寶……她根本無需那么多,有一些置宅買田的銀子也就夠了。
為了一她用不著的錢,著實犯不上去蹚這趟渾水。
更何況,沈硯已經幫她探知到了一個蕭明徹所不知的出口,倘若她真要利用地宮逃離蕭明徹,這個出口已經足夠了。
她只是有些意外,靜王拿出這么多東西,只是想換韓秋芙平安離開。
他怎么會突發奇想要自己從皇宮里偷人呢……
沈雨燃耳邊響起靜王那句話。
“天塌下來有蕭明徹替你頂著,他為了你連下跪都肯,還能真讓你去死?”
他壓根就沒指望自己能靠兩個暗衛去皇宮里偷個大活人出來,他就是想讓她去求蕭明徹,給韓秋芙求一條生路。
她就呢,他起來沒瘋,怎么會提出那么胡扯的要求?
“姑娘。”
沈雨燃正在發呆,紫玉忽然敲了門。
“怎么了?”
“蕭公子來了。”
他來了?莫非他知道自己去天牢了?
現在的蕭明徹可不是從前的蕭明徹,知道什么她都不意外。
沈雨燃迅速把靜王的扳指收好。
靜王的暗衛她不打算差遣了,靜王的事情她也不打算摻和了。閱寶屋
有朝一日遇到韓秋芙,把扳指給她,算作是她的善心了。
沈雨燃喝了口桌上的冷茶,讓自己的心緒平復一些,這才道:“叫他進來吧。”
紫玉很快將蕭明徹請了進來。
蕭明徹今日并未易容,依舊穿著那身在梨香做打手的褐色布衣,但一推門,整個人卷著春光和暖風一起進來,衣玦輕輕揚起,盡是清雋風姿。
“外頭春光明媚,怎么門窗緊閉?”
沈雨燃迎著他的目光,柔聲道:“院子里全是花,香得太過,反倒不美了。”
這般居家閑話的語氣,蕭明徹許久沒聽過了,多少有些恍惚。
“燃燃,我還以為你不會讓我進門呢。”
沈雨燃抬手,替他倒了半杯茶。
“上回你送藥過來,還沒來得及謝謝。”
許是因著沈雨燃的今日松軟的態度,蕭明徹眼波里含了笑,“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替你找兩罐藥算什么。”
沈雨燃的手微微一顫,茶水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