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最深處,依舊是靜悄悄的。
走廊上經年不熄滅的火光映照在沈雨燃的臉上,得出她有些焦灼。
比起上回探監,獄卒對她的態度更恭敬了,打開靜王的牢房后,什么話都沒就離開了。
沈雨燃獨自進了牢房。
與前幾回始終面朝墻壁癱坐的的樣子不同,聽到她的響動,墻角的靜王立即轉過身。
沈雨燃這才清他的模樣。
他穿著深褐色衣衫,起來還算潔凈,想來因為皇子的身份,獄卒們并未苛待。
只是被困數月不見天日,他起來比從前瘦了一大圈,下巴上全是胡茬,從前那雙壞壞的丹鳳眼起來憔悴無神。
“嫂嫂。”靜王緩緩開了口。
聽著他這聲稱呼,沈雨燃倒是有些感慨,她著靜王,一時有些遲疑。
靜王著她的神情,卻是笑了起來:“我要的東西,嫂嫂帶過來了嗎?”
沈雨燃為難地著他,輕聲問:“你真的想好了嗎?”
“不然呢?”靜王冷笑,“難道還有轉圜的余地?”
刑部判決已下,靜王蕭明徹犯謀逆大罪,不日問斬。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要面子,我可不想被一群低三下四地圍著我身首異處的慘樣。”著,靜王朝沈雨燃伸出了手,“給我。”
十日前,靜王的手下又給沈雨燃遞了消息,讓沈雨燃在地宮地圖的份上給靜王送一樣東西進地牢——毒藥。
他不想當眾問斬,想給自己留一個全尸。
沈雨燃第一反應當然是回絕,只是信中的語氣近乎懇求,她又有些糾結。
蕭明徹出了她的煩悶,問了她幾句,沈雨燃索性把這事挑了出來。
她本以為,蕭明徹會對她暗中幫助靜王的事生氣,誰知他竟這樣也好。
也是因著他這句話讓沈雨燃下定了決心。
“在這里。”沈雨燃緩緩伸出了手。
她手心里拿著一個白色瓷瓶,里面裝著靜王想要的東西。
他不由分接過了瓷瓶,只是沒有立即喝下,而是定定著瓷瓶。
“你真的想好了?”沈雨燃見他有所遲疑,皺眉詢問道。
她活了兩世,處置過許多人,但從來沒有處死過什么人。
毒藥雖是靜王自己求的,畢竟是從她手中遞過去。
沈雨燃勸道:“也許到了行刑的那一日,陛下會改變主意也未可知。多活一日,多一分希望。”
“呵,”靜王輕笑起來,緩緩地搖頭,“母妃一直在為我求情,甚至蕭明徹為表仁姿態,也為我求情,父皇若真想饒恕我,早著順著臺階下了。”
沈雨燃沒有言語。
她的確勸得很沒有底氣,畢竟,前世靜王也是以謀逆大罪處死了。
不過,在他死后,皇帝的確后悔了,還賜了溫貴妃封號,加了許多賞賜。
因著這件事,皇帝對梁王和康王都格外縱容,并且要求蕭明徹善待兄弟姐妹。
想了想,沈雨燃又道:“要不,你派人去跟溫貴妃娘娘,就是梁王在背地里使壞,要置你于死地,她畢竟是梁王生母,若她苦勸,也許梁王會聽。”
靜王沒有話,過了半晌,他拔開了瓷瓶上的軟木塞。
沈雨燃的手不自覺地握緊,見他似乎要喝,立馬道:“等等。”
“怎么了?”靜王斜眉向他,唇邊漾起一抹笑,神情竟與當初在東宮調戲她時如出一轍,“舍不得本王死了?”
“你要喝,等我走了之后再喝。”
“不。”靜王答得堅決。
“你……你不是想安安靜靜地走嗎?”
靜王嘆了口氣,“本王的確想安安靜靜的走,但是也不想孤孤單單的走。”
沈雨燃苦笑起來。
靜王著她苦惱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