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徹不太關心眼前的亂局,他輕輕抬頭,望向天空。
今夜有風無雪。
欽安殿殿宇高峻,氣勢磅礴,兩側飛檐如鷹翼般凌空展開。
蕭明徹著恢弘的欽安殿,聽著風聲嘯嘯和刀兵鏗鏗,忽而想起沈雨燃來。
也不知她在什么地方守歲。
此刻,她會想起他嗎?
她沒有雙親,這世上能排在他之前的人不多了,約莫是會想到他。
但蕭明徹知道,即便想,也不會有多想。
他忽而想起去年除夕之夜,他進宮赴宴,子時方回,等趕到如意坊的時候,沈雨燃已經歇下了。
他坐在她的門外,陪著她從舊歲走到新年。
當時他曾想,下一年一定要真真地陪著她守歲,屋里要熏著香,要燃著炭爐,爐子里烤著她最吃的栗子,他剝栗子喂她,聽著她溫言細語的話……
沒想去年還只是隔著一道門板,今年竟遠隔千里了。
蕭明徹心下一哂。
無妨,這一生,他多得是時間,也多得是耐心。
只要掃清障礙,就沒什么能阻擋在他和沈雨燃之間。
他眉目忽而冷下來,瞥向前方打斗地兩方人馬。
梁王雖然策反了禁軍統領韓江,今夜安排當值的禁軍全都是效忠韓江的叛賊。
不過蕭明徹提前作了準備,禁軍副統領帶著其余未曾被策反的禁軍,再加上錦衣衛的人馬和皇帝身邊的潛龍衛,這幾百人的叛變實在無足畏懼。
梁王帶來的重型弓弩手被最先殺死,有潛龍衛守護宮門,梁王的人根本攻不進欽安殿。
錦衣衛和禁軍很快控制住了場面。
不過……
不遠處,錦衣衛指揮使手起刀落結果了一人,轉頭向蕭明徹,朝他點了下頭,然后高聲道:“叛王蕭明宜和叛將韓江已經逃走,留下一半人馬護衛欽安殿,其余人隨我前去拿人,他們肯定還藏在宮中。”
“是!”
指揮使帶著一半人馬離開,剩下的禁軍跟內侍一起迅速清理欽安殿前的尸體。
蕭明徹踩著尸體走進欽安殿。
“兒臣護駕來遲,請父皇恕罪。”
“蕭明宜人呢?”
“二哥見勢不妙,領著殘兵逃走了,不過宮門皆已落下,他逃不了多遠。”
今日一早,蕭明徹便前往養心殿請安,將梁王勾結韓江意圖謀反一事稟告了皇帝。
韓江跟隨皇帝多年,曾三次救過皇帝性命,是皇帝視為心腹的忠臣。
他當然不相信韓江會謀反,不過在蕭明徹的堅持,他把錦衣衛交給蕭明徹指揮。
今夜皇帝到梁王起身離席時,心中仍存了一絲希望,希望梁王只是起身出去透氣,片刻后便會返回。
然而他沒等到梁王回席,卻等到他帶著禁軍弓弩圍困欽安殿的消息。
數年父子情分,毀于一旦。
“徹兒。”皇帝緩緩開了口。
蕭明徹朝他恭敬一拜:“父皇放心,錦衣衛指揮使正在追擊梁王,不會有差池。”
皇帝點了點頭,一直威冷的眉目終于在此刻松了幾分。
然而他亦在此刻蒼老了許多。
蕭明徹微微皺眉,目露擔憂:“兒臣送父皇回養心殿休息。”
“不必了。”皇帝擺了擺手,緩緩回過頭向皇后,“擺駕去坤寧宮吧,朕累了,這些事都由徹兒處理。”
“徹兒大了,本就該多為陛下分憂的。”
數十年夫妻,皇后明白,皇帝固然好色多情,但他的確不是心冷狠厲之人,梁王這般逼宮造反,對皇帝來的確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她起身扶著皇帝,兩人并肩出了欽安殿。
欽安殿里剩下的人神情各異。
方才帝后一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