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籠隨風輕輕晃動。
云崢上前叩門,無人應門。
想了想,他繞過鋪子前門,走到旁邊,縱身躍進了院墻內。
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一間屋子還亮著燈。
“什么人?”有人低聲喝道。
云崢知道是跟隨在溫漾身邊的護衛,朗聲道:“是我,云崢。”
他的聲音不低,話音一落,便見那間亮燈的屋子開了門。
“世子怎么來了?”
幾個月不見,溫漾的模樣并未改變。
她打扮得家常,綰了個松散的墮馬髻,只拿一根素簪子別著。
“公主給你寄了些年貨,托我給你送來。”
溫漾自然明白蕭妙瑾的好意,彎唇道:“有勞世子,我正在溫酒,世子要進來喝一杯嗎?”
要進屋喝一杯嗎?
云崢掙扎片刻,了聲“好”。
跟天寒地凍的外頭比起來,溫漾這間屋子暖和極了。
雖然沒燒地龍,但屋里兩個炭爐都燒得旺旺的。
其中一個炭爐上搭了個鐵架子,上頭擺著一個陶瓷酒壺,飄著陣陣溫暖的酒香。
除此之外,鐵架子上還擺著紅棗、花生,起來都烤得很脆了。
云崢的皮靴子沾滿了雪泥,他脫了靴子放在門外,跟著溫漾進了屋。
溫漾抬手替他倒了杯酒,酒是拿枸杞、紅棗和狀元紅一起煮的,帶著一股淡淡的甜味,喝起來很暖身。
云崢一飲而盡,溫漾又替他剝了一個花生,脆脆的很好吃。
“紫玉呢?怎么只有你一個人?”
“紫玉跟沈大人一起回京了,朗州這邊生意步入了正軌,往后她不必守在這里了。”
“那你呢?”云崢下意識道。
溫漾端起酒杯,輕輕抿著,沒有話。
云崢靜靜等著她的回答,抬手把鐵架子上的花生全剝了。
“我不知道。”溫漾終于啜完了那杯酒,輕吐了口氣。
她抬眼望向云崢,那雙大眼睛噙著笑意。
“我沒有家人,也沒有身份,其實我不知道該去哪兒。”
“那你為何留在朗州?”云崢問。
“世子……是在勸我離開?”溫漾輕聲道,“我會走的,等到開了春,紫玉安排了妥當的人過來接手這邊的生意,我就會走。”
她當初的確對云崢直抒胸臆了,但不代表她會對云崢死纏爛打。
在朗州這些時日,她也聽了些侯府的事。
鎮北侯為了世子的婚事相了許多姑娘,只是世子忙于對北翟的戰事,一直未得閑定親。
她爭取過了,爭取失敗,她會識地離開。
“溫漾,我沒問你幾時離開,我只問你,為何留在朗州?”云崢重復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