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城外的貓兒山據(jù)說是因?yàn)檫h(yuǎn)看像一只黑色的臥貓而得名。山中遍布黑色的樟子松,遮天蔽日,就連大中午走在路上也會覺得頭頂昏昏沉沉。
雖然如此,因?yàn)檫@里是從西邊進(jìn)入潞州城的要道,還是不時有商旅客人踏上這一眼看不見頭的山路。這些商旅往往攜帶大量銀錢,或者價(jià)值不菲的貨物,逐漸地被一些落草為寇的山匪們當(dāng)成了發(fā)財(cái)寶地,不時傳出攔路搶劫的事情。
這一日午后,四五個山匪照例躲在樹叢之后,手中絆馬繩,腰上砍馬刀齊。他們打折哈欠,等著今天的獵物上門。
果然不多時,一陣清脆的銅鈴鐺聲響由遠(yuǎn)處漸漸地近了,夾雜著馬蹄聲陣陣,山匪們立刻興奮起來,探頭去看。
從馬道遠(yuǎn)處,一輛馬車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一個山匪呸了一口“才一輛馬車,讓老子等了半天!”
“螞蚱再小也是肉嘛!”另外一個山匪安慰他。
“既然沒幾個人,咱就直接上去砍了他,帶著馬車回寨子去。”領(lǐng)頭的山匪瞬間定好了計(jì)劃。
幾個人互相一視,在馬車駛到近前的時候同時從藏身的草叢中蹦了出來,亮出明晃晃的馬刀“交出錢財(cái),饒你們不死!”
駕馬車的是一個高大的漢子,遠(yuǎn)處看不清楚,山匪們跳出來之后才注意到那人身材威猛,更可怖的是他的左臉,那漢子故意把長發(fā)一撩,露出上面滿臉的燒痕。
“一個莽夫而已,兄弟們別慌。”山匪頭子小聲對弟兄們說。幾個人點(diǎn)頭同意,諒你身材再高大,比得過我們幾個手持大刀的強(qiáng)盜嗎?
沒想到那車夫比他們還淡定,停了馬車,居高臨下看著他們幾個。
這時,車?yán)飩鞒鲆粋€少年清冷的聲音“發(fā)生了什么事?”
車夫回答“幾個攔路搶劫的,我去解決掉他們?”
車內(nèi)沉默片刻,然后說“慢著,我來解決。”
話音剛落,一柄扇子將車簾掀開,幾個山匪看見一個身穿紫色錦衣的少年,細(xì)長的眉目看不出一絲見到強(qiáng)盜的恐懼。他輕身跳下馬車,站在山匪面前。謀財(cái)害命的山匪們立刻就注意到了他頭上的金冠,手中折扇上的墜子,腰帶上的瑯環(huán)玉佩,還有一柄鑲滿寶石的長劍,各個價(jià)值不菲。
“今天遇見肥羊了!”山匪們眼睛瞪圓了,看著從上到下散發(fā)著有錢氣息的太子殿下,百里鴻淵。
山匪頭子晃了晃大刀,朗聲道“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爺饒你不死。要不在你臉上劃上幾刀,就可惜了你這張俊臉。”
百里鴻淵不怒反笑,舉起手中扇子“這柄折扇扇骨是犀牛骨做的,扇面是嵌了金絲銀線的海棠紙,題字是書法大家王逸之,作畫是圣手柳道子,就連這小小墜子,也是經(jīng)過千日琢磨的和田玉,單單一項(xiàng)便是價(jià)值連城。你們想要這個嗎?”
山匪們哪懂什么紙啊畫啊,但是被他一番介紹,各個激動得口水都快要留下來了。
“那還不把扇子給我們交上來?”山匪頭子迫不及待地說。
“好啊!”百里鴻淵竟然一口答應(yīng),將手中扇子朝山匪們?nèi)恿诉^去,“接著。”
山匪們伸手去接,沒想到這個公子哥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手中的力氣也這么小。精致的扇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卻落在了山匪們前方四五步的距離。
沒有人愿意放棄這送上門的戰(zhàn)利品,山匪們立刻部涌上去去撿。跑得最快的那個哈哈一笑,彎腰伸出右手,在指頭碰到折扇之前,只覺得眼前一暗,少年紫色的衣袂出現(xiàn)在眼前,只在一瞬之間,悄然無聲。
山匪還沒開口喝問他,只覺得后頸一涼,長劍直接從他俯下的后頸刺穿他的喉嚨。這個山匪在人生最后一刻見到的,是被自己鮮血染紅的折扇,以及少年纖塵不染的錦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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