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人說出與她一模一樣的話來,程柔心中十分納罕,同所有人一樣,凝目向殿門口望去。
逆著光走進大殿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身姿高大威猛,穿著一身黑色甲胄,烏黑的頭發,濃眉大眼,如同一頭黑熊一般氣勢洶洶,他腰懸寶劍,隨著步伐發出鏗鏘之聲,顯然是一員武將。
他的肌膚被曬成了古銅色,皮膚粗礪,滿是飽經風霜的痕跡,這倒并沒有讓他顯得丑陋,反而充滿了男兒氣概,威風堂堂的氣度。
此人也聽見了程柔的聲音,因而感到訝異,凌厲的目光循聲望去,兩人的目光短暫地相接,程柔只覺得渾身汗毛倒立,趕忙避開眼去,心道,這個人的眼神真可怕!
年輕將領走到大殿前方,單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禮“末將拜見陛下,拜見南芳國陛下!”
對于此人的出現最為震驚的卻是大將軍,他脫口而出道“志兒,你怎么回來了?”
原來這位年輕將領,便是大將軍之子泰衡志,駐守邊關已有十年光景,從一個新兵坐到了今日大司馬的位置。
按照計劃,他原應下月抵達都城,向陛下述職。
程柔心中一驚,再次抬頭打量身前的這個男人,他,便是與自己定下婚約的那個人?
程柔憑著直覺感受到,這個年輕將領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戰栗的氣息,似乎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便注定了必死無疑的命運。
不過,這倒不能怪司馬大人,多年來的征戰殺伐,若沒這股肅殺的氣息,怎么能統領數十萬大軍,在戰場上讓敵人膽寒?
泰衡志并沒有去看公主殿下,而是對仁宣帝道“末將日夜兼程提前返回都城,是有軍情向陛下稟報。”
“邊境出了什么問題嗎?”仁宣帝一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暫時并未發生戰亂,”泰衡志用低沉的聲音說,“只是已經無法避免。”
“對方是誰?”仁宣帝慌忙詢問。
泰衡志剛要回答,百里云修忽然起身道“這似乎是東景國的軍政機要,朕身為外人,不便參與,暫且告退。”
大將軍暗暗點頭,心道確實如此。
卻不想泰衡志開口說“此事與南芳國陛下剛剛提及之事有關,請原諒末將的僭越,還望陛下留下來一同商議。”
百里云修眉毛微揚,看向仁宣帝,而后者心亂如麻,根本不介意這些瑣事,便順著說道“請百里陛下留下吧!”
百里云修點點頭,坐回椅子上。
仁宣帝讓泰衡志起身回話“司馬大人,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泰衡志躬身回稟“末將奉君命駐守東境沿海一帶,此地一向軍政嚴明,防衛緊密,并無任何不妥之處。但是,近一年來,時常出現一些反常狀況,雖不甚嚴重,但末將一直覺得蹊蹺,便派人在私底下偵查。”
“有什么反常之處?”仁宣帝問。
泰衡志斟酌著言語放慢了語速“最開始只是一些流言在沿海的村子里傳播,說海外發現了一座寶山,里面有數不清的金銀財寶,吸引了不少年輕人出海探險,而這些人一旦揚帆起航,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仁宣帝道“此時確實奇怪。”
“還不止于此,”泰衡志繼續道,“末將調查過沿海幾座港口,這里商船往來頻繁,但奇怪的是,有些商船滿載著貨物或是銀錢出海,經過數月的航行,在下一個港口停泊的時候,卻又變成了一只空船。”
“那船上的東西呢?”仁宣帝問。
“末將心中也有此疑問,但那些商船并未做出違法亂紀之事,無法直接盤查,末將便化裝成一個貧苦的力夫,在港口尋找活計。因為這一身粗鄙的樣貌,不曾被人懷疑過身份,被其中一艘貨船雇用,跟著一起出了海。”泰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