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那已經發生的一幕幕畫面，無比清晰的浮現在牧塵的腦海中。

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真實，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

牧塵睜開眼睛，躺在那星辰環繞的道心之中，白發飄散而開，面色悲傷而疲憊。

如此慘烈而沒有盡頭的戰場之上，圣人都已經隕落，但仍然不見盡頭。

這對于他們，是無盡的煎熬和磨難。

可自己卻無能為力，即使他已成命運，但命運影響不了混沌，更尋不到那被硬生生打落入混沌的洪荒。

這大概就是命運的絕對概念。

命運可以改變一切，但他有意識，對自身不利的，他便會用其他的方式去解決。

不能改變對命運有利的命運，也是命運的一種力量。

星辰中仿佛有些震動。

無數石球圍繞的那顆“太陽”，此刻黯淡下來，周遭甚至出現些許裂縫，朝著四面八方蔓延。

修道之人，六欲一起，道心漸散，心魔既漲。

自從吞噬魔神那次磨練后，牧塵選擇用純粹的人性掌控道心后，已經過了無數年，但今日，卻似乎再次出了問題。

并且反噬的更加嚴重。

星辰崩塌。

空間裂縫四散開來。

一身屬于自身的修為，如潮水般潰敗。

他已經很累了。

修道修心，經歷的太多，就更累。

一個人當長生過后，修行便沒有天敵了？

有的。

就是本心疲憊的盡頭。

當疲憊到極點，便會化道。

當年一夜白發，牧塵便已經到了人性掌控的極限，如今這最后的一顆稻草徹底壓垮了牧塵的人性精氣神。

虛空中，

牧塵仿佛從星辰墜落，墜入了無盡深海，水嘩啦啦的，鋪天蓋地，淹沒了他的神智。

但他卻不想阻攔，就任憑自己這般道心沉淪，就想永遠沉睡下去。

大道又如何。

人間又如何。

未來又如何。

一切皆與他無關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輕微呢喃響起。

“布局無數元會，終究大道登頂，你開心么？”

牧塵嘴唇微動，不出話來。

緊接著，一道斥責聲響起。

“洪荒眾生，皆因你而死，墜入混沌，你怎么還！”

又有一道女子的冷笑響起。

“虛偽至極，弟子，道友，故人，皆因你而死，可笑至極。”

一道溫潤嗓音輕笑，卻帶著誅心之論。

“世人凡夫俗子，可以自欺欺人，但你這般修道之人，當真可用不知道三字就能掩蓋一切罪過？自欺能欺人，可欺不了本心。”

“承認吧，埋葬一切親朋好友，一切故人，成就自身永恒之位，這就是你最終的想法。”

無數嗓音紛紛擾擾，雜亂而又直指人心。

“其實很開心吧，終究登頂，畢竟如今你的可是整座修道紀元，最強的存在...”

“很厲害呢，騙過了所有人，真是值得自豪的事情。”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假惺惺的做什么，起來便是！”

緊接著。

一道道人影開始在牧塵眼中浮現。

洪荒眾生，陸陸續續出現，他們渾身鮮血淋漓，眼神中沒有任何情緒，只是靜靜的著他。

“道友...”

“師傅...”

“救救我...”

牧塵眼神黯淡無光，甚至覺得連張口的力氣都沒了。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外力已幾乎不可毀，只問本心。

他知道這是自身命運的力量，在改造著他的身體，同時也在摧毀著他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