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衡沒再話。
他現(xiàn)在身上又開始疼得厲害,方才在棲鳳殿外站了那么久,這會兒快要脫了力,臉色蒼白無色,根本沒有力氣再多什么。
黎雪一路扶著他回到清塵居,不但蕭云衡一身冷汗,黎雪也是又累又熱,大汗淋漓。
可為了保持賢惠,她還要先打水給蕭云衡擦身。
黎雪拿著盆走出去的那一瞬間,恨不得把盆扔出去踩個稀巴爛!
該死的云子姝,賤人。
誰給她為奴為婢,誰給她當(dāng)牛做馬?若有可能,她恨不得詛咒云子姝立刻死去,被天打雷劈,被五雷轟頂!
黎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著盆轉(zhuǎn)身去往廚房方向。
蕭云衡獨(dú)自一人趴在床上,腦子里浮現(xiàn)著云子姝那張清冷淡漠的臉,想到她臉上浮現(xiàn)的倔強(qiáng)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態(tài)度,心頭竟恍惚覺得陌生。
云子姝跟黎雪二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情。
一個孤傲冷漠,一個善良柔弱。
一個是皇族金枝玉葉,一個是自己的表妹。
往日蕭云衡只到了黎雪往日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不到云子姝的委曲求全,可當(dāng)委曲求全的那個人徹底變了態(tài)度,他反而有些……
蕭云衡閉著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竟有些歡喜于云子姝讓他休掉黎雪的要求——雖然他并不會真的休了黎雪。
但這個要求至少可以證明,她心里還是在乎他的。
況且當(dāng)初確實(shí)他做得不好,無憑無據(jù)只聽了黎雪的一面之詞就讓云子姝蒙受不白之冤,放在誰身上,只怕都無法忍受這樣的冤枉,所以她有脾氣也正常。
蕭云衡決定明天再去給她賠個不是。
女子都是水做的,只要他誠意足,云子姝早晚會有被他軟化的時候。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嗚嗚,真的太過分了!”黎雪端著水走進(jìn)來,眼眶發(fā)紅,聲音哽咽,面上盡是氣憤和委屈,“廚房的人都是想錢想瘋了?我只是跟他們要一些熱水,他們居然連熱水都要收錢……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蕭云衡睜開眼,著黎雪那張充滿著怨氣的臉,以前只覺得楚楚動人,我見猶憐,可這段時間他在她的臉上到除了溫柔之外的諸多表情,比如憤怒,怨怪,抱怨,不滿,羞愧……
對,羞愧。
每次從廚房端來一些她自己吃而他不能吃的食物時,她就會用一種無辜可憐又羞愧的眼神著他,蕭云衡這兩日見多了她這些表情,好像再也沒了之前的心疼,只有無盡的厭煩和不出來的憋屈。
“云子姝就是在故意刁難我們,丫鬟不派過來,飯食寒酸得要死,一點(diǎn)油水都沒有,雪兒吃不吃倒是無所謂,可衡哥有傷在身,怎……怎么能這么折騰?”黎雪沒有察覺到蕭云衡的眼神,著著又委屈得哭了,她抬手抹著眼淚,“每天把我們?nèi)釉谶@里自生自滅,她就是故意報復(fù)我們——”
蕭云衡道:“報復(fù)也是應(yīng)該的?!?
“什么?”黎雪一懵,詫異地轉(zhuǎn)頭向蕭云衡,眼淚還噙在眼眶里,“衡哥?”
蕭云衡盯著她那張跟往常一樣柔弱無害的臉:“做錯事就該承擔(dān)后果,不是嗎?”
黎雪臉色微變,咬著唇瓣:“可……可是她……”
“她是公主,確實(shí)比你的身份尊貴?!笔捲坪馄届o地告訴她這個事實(shí),“如果她真想報復(fù)你,就算每天讓人過來打你罵你罰你,甚至餓你三天,你也得受著,不是嗎?”
黎雪臉色發(fā)白:“我……”
“可是她并沒有這樣做?!笔捲坪馔赀@句話,才想起了云子姝其實(shí)一直就沒做過什么過分的事情。
休雖然給他了,可那也是在被逼急了的處境下太過憤怒所致。
她讓人把黎雪帶去暗影,原以為至少會讓黎雪得到教訓(xùn),可黎雪卻是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