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滄臉色一冷,正要話,云子姝在桌底下握著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司滄抿唇沉默下來,沒再多什么。
早膳只有皇帝和皇后兩人吃,司滄和云子姝就坐在一旁著,武帝吃了幾口,抬頭向一動不動的兩人:“你們怎么不吃?”
“在府里吃過了。”
皇后臉色一沉,終于見識到了這個多年不見的兒子氣人的功底有多深。
母親派人去請,他都可以優哉游哉地在府里用完早膳再來,讓自己的父皇母后就這么干等了他們近一個時辰?
他們把司滄找回來的決定究竟對不對?他回來就是為了氣死她?
武帝不知是懶得理會皇后此時的心情,還是根本不出她心里在氣什么,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對司滄和云子姝失禮舉動的不滿。
作為一個喜歡征戰并以稱霸天下為目標的皇帝而言,司滄這樣的性情反而最合他心意。
一國之君心胸本該寬大,否則東幽那幾位手握重兵的將領無法風光到現在,更不可能在皇帝龍體違和明顯體力不濟時依然忠心耿耿,沒有生出絲毫異心,這是君臣間的信任和忠誠。
用在自己兒子身上也一樣。
二十年前因為預言舍棄自己的兒子,那是他當年做的孽,雖然他從未后悔。
如今把司滄找回來雖是不得已,武帝卻也并未執著于補償或者讓司滄原諒他,更沒心思去糾結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因為毫無意義。
只要司滄能治理好江山,有能力做一個英明的皇帝,能讓東幽的國力更強盛,甚至有本事讓東幽成為天下共主,那么這個帝王就是合格的。
一個合格的皇帝完全可以擁有自己的脾氣和喜好,比如他狂妄放肆一些,比如他太過執著于兒女私情,這些都是毛病,不值得計較。
不過若是司滄一個勁地只知沉迷于兒女私情,而絲毫沒有駕馭群臣的魄力,沒有坐穩皇位的資格,面對群臣暗中刁難而無絲毫應對能力,那么這個儲君隨時可以再次被舍棄。
武帝心中早有計劃,讓他監國攝政就是一個考驗。
早膳在皇后心情不佳中結束。
膳后武帝擺駕御房,隨口叫上司滄:“稍后六部尚會到御房議事,你跟朕一起去。”
司滄下意識地皺眉,轉頭向云子姝。
云子姝淡淡一笑,回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我沒事,你先去吧。”
皇后要留子姝話,司滄雖清楚子姝能應付,卻還是不太放心,沉默片刻,轉頭把冷月和冷霜喊了進來:“你們負責保護太子妃,不許任何人欺負了她。”
皇后臉色鐵青:“太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皇后對太子妃一直不滿,隨時隨地都想刁難她,我這是以防萬一。”司滄聲音冷硬疏離,眼神更是冷得沒一點感情波動,“皇后應該知道我離開東幽之后這二十年經歷了什么。作為大雍暗影出來的統領,我習慣了殺人,不管何時何地,面對著誰,只要有人刁難我的人,我都毫不手軟。”
皇后不敢置信地盯著他那雙隱藏著煞氣的眸子,又驚又怒:“本宮是你的母親,你要弒母嗎?”
“如果皇后跟太子妃友好相處,我沒理由殺你。”司滄并不理會她的震怒,“這是我的底線。”
云子姝站在一旁,平靜得像是與己無關似的。
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氣,“本宮當初有難言之隱,如果你心里記恨我——”
“不會。”司滄打斷了她的話,“我沒空記恨誰。”
皇后噎了噎:“不管怎么,我都是你的母親。”
司滄面無表情地她一眼,轉頭向子姝:“注意保護自己。”
云子姝點頭。
司滄很快轉身離開,對皇后是不是他母親這個問題絲毫沒有討論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