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顏心頭微沉。
這句話的意思她聽明白了,景王安分守己才能保全性命,否則……
眼下人在東幽,東幽太子和太子妃想弄死他實在太容易,他們甚至不擔心引起大雍的不滿,到時只要制造一個借口,景王自己在回程途中病死或者發(fā)生了意外,大雍皇帝能什么?敢什么?
有人敢跟東幽興師問罪?
顧輕顏在大雍一直低調(diào),不像吳靜儀那么招搖,可她腦子是夠用的,越是聰明的人往往才更懂得低調(diào)做人。
分辨局勢對她來也并不難,她知道云子姝應該在來東幽和親之前就有了完美的計劃,此時再想做些什么已然太遲。
可心里到底還是有些不甘的。
顧輕顏垂著眸子,若景王能順利登基,顧家至少是個國舅之家,以后姑姑成為太后,顧家會比曾經(jīng)的吳家更榮寵顯赫。
她的父親執(zhí)掌京畿衛(wèi),手握兵權,景王為儲會比其他人勝算更大,再加上皇帝支持,景王登基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
可這一切,皆因為護送云子姝來和親而毀于一旦。
如果顧輕顏早出云子姝的打算,她應該會不顧一切讓自己的父親出面阻止,即便冒著得罪太后的風險,也定要阻止景王來東幽。
可千金難買早知道。
顧輕顏無聲地嘆了口氣,忍不住想,難不成這就是天意?
望著前面緩步而行的云子姝,顧輕顏停下腳步:“臣女可否見表兄一面?”
云子姝轉過身,溫和一笑:“改日吧。等過幾天本宮去館驛走一趟,讓人把你叫上一起去。”
“是。”顧輕顏點頭,“多謝太子妃殿下。”
不管云子姝是真的要去館驛,還是只為了不讓她單獨見景王,都不重要,顧輕顏深知自己沒有三頭六臂,不可能靠著自己一人在東幽地盤上做些什么。
太子府的勢力也不是她一個女子能抗衡的。
顧輕顏壓下心頭些許陰郁,屈膝行禮:“臣女告退。”
云子姝吩咐侍女送她出去,她則站在徑上,安靜地注視著顧輕顏的背影。
“殿下。”冷月走過來,“是否需要屬下盯著她?”
“不必。”云子姝搖頭,轉身走到一旁涼亭里坐了下來,“顧輕顏是個聰明人,知曉利害,不會跟吳靜儀一樣犯蠢的。”
不甘肯定是有的,后悔也會有,畢竟景王除了是顧輕顏表兄,他以后能否登基為帝也事關顧家一門榮寵。
但不管是后悔還是不甘都無濟于事,改變不了什么,顧輕顏應該明白這一點,當前這種情況之下,她安穩(wěn)過日子才是最明智的決定,否則便是自尋死路。
“是。”
云子姝沒再去想顧輕顏和景王,目光微轉,著滿園的風景,想的卻是這兩日夜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夢境。
連續(xù)數(shù)日,每天晚上睡著之后都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夢里斷斷續(xù)續(xù)出現(xiàn)一些片段,夢中人的容顏不真切,只有悲愴的聲音一遍遍喊著:“姝姝,姝姝,姝姝……”
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起初兩次醒來甚至把夢里的場景忘了個七七八八,可這兩夜好像能跟夢中人的悲喜感同身受,每次聽到那個聲音,都覺得心口揪揪的難受。
云子姝目光微有些迷離,心里已經(jīng)開始思索這個夢境究竟跟她有什么關系?她從到大的經(jīng)歷不能全部記得清清楚楚,但重要的事情上根本不曾出現(xiàn)過記憶偏差。
所以這其中究竟藏著什么隱情?
還有,這兩日司滄的反應也有些異常。
云子姝托著下巴,不由想到了剛抵達邊城那一日司滄過的話,他每次來東幽都有一種故地重游的感覺,還問她有沒有這種感覺。
她是大雍嫡公主,從到大連大雍皇城都沒有離開過,何曾會對東幽有故地重游的感覺?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