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有片刻靜止。
裴奕承面上神情一點點緩下,很快掛上笑容:“皇甫公子笑了,在東幽的地盤上殺大將軍王的兒子?本太子暫時還不想讓南齊被滅國。”
皇甫凌風搖頭:“在下的分量沒那么重。”
“重不重我們了不算。”裴奕承給自己倒了杯酒,“皇甫公子有什么要求不妨開門見山。”
這才是談判該有的態度。
皇甫凌風果然開門見山:“從此時此刻開始,在下希望裴太子跟大雍景王保持應有的距離。”
“比如?”
“裴太子應該明白我的意思。”皇甫凌風道,“景王跟我們皇后娘娘之間有些不為外人知的隱情,裴太子不必多問,但是該有的距離還是要有,最佳的方式是避開他,不要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當然,暗搓搓用信方式聯系更不妥,總之一句話,別理會就行。”
裴奕承了然,這是斷絕了他幫景王帶信回去大雍的可能,并嚴正警告南齊跟大雍不得有任何意義上的結盟之舉。
否則他安排在西疆和炎國的那些探子就會徹底暴露,成為棄子——西疆和炎國使臣已經在來東幽的路上,到時只要皇甫凌風跟他們一番談話,南齊一切計劃就將灰飛煙滅。
裴奕承沉默片刻,不愧是東幽大將軍王的獨子,著吊兒郎當,逛青樓,喝花酒,實則卻是一個比他父親更不好對付的人。
裴奕承點頭:“還有其他的要求嗎?”
皇甫凌風淡淡一笑:“不敢提出多過分的要求,畢竟在下也知道適可而止。”
裴奕承不置可否。
皇甫凌風轉頭向六名少年:“你們過來服侍太子殿下。”
“別。”裴奕承連忙阻止,“讓他們都下去吧,我對這個不感興。”
皇甫凌風微微一笑,也不知信了他的話沒有,揮了揮手:“退下吧。”
少年們魚貫而退,規矩得很,自始至終沒有一點兒越矩之處。
裴奕承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們的背影:“這幾個人真的是南笙館的倌?”
“不像?”
“確實不太像。”
“實不相瞞,南笙館里美人如云,各色各樣的都有,這幾個少年都是沒怎么訓練過的,依著他們的性情做事,除了規矩一點,其他方便都比較干凈。”皇甫凌風得面不改色,同樣讓人分辨不出真假,“南笙館也有一些訓練有素的倌,風情萬種,只是擔心他們太過熱情會嚇到裴太子,所以才沒有安排。”
裴奕承笑意有些不太自然,這人還真是葷素不忌,他實在無法想象,皇甫大將軍王那種冷硬威嚴的人,怎么會生出如此奇葩的兒子。
不過想到大將軍王……
裴奕承喝了口酒,不經意似的開口:“大將軍王手握兵權,乃是東幽最厲害的武將,功勛赫赫,皇甫公子如此洞察人心,就沒想過另起爐灶?”
皇甫凌風挑眉:“裴太子這是攛掇著我謀反?”
裴奕承忙道:“當然不是。”
“是也無妨。”皇甫凌風笑得玩味,“今晚之事只有你知我知,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裴奕承轉頭向一旁撫琴的南笙,“她不是人?”
皇甫凌風點頭:“她還真不能算個人,畢竟手起刀落,人就沒了。”
南笙坐在一旁,傾城容顏一派波瀾不驚,就像沒聽到這句話一樣。
“在下絕無攛掇之意。”他笑著道,面上泛起一絲敬佩之色,“只是早聞東幽天子素來最重用武將,信任武將,不會因為大將軍王手握重兵而忌憚,也不會因為哪位大臣權傾朝野而夜不能眠,這樣的心胸著實讓人敬佩。”
“是啊,所以東幽才能如此強大。”皇甫凌風點頭,“君王信任,臣子忠心,不輕易受到挑撥,不會因外人三言兩語而生了疑心,在下其實也挺為家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