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司滄和云子姝預料,一天沒過完,傍晚時分就傳來了消息,昭明帝同意寫傳位詔。
“皇上親口跟奴才,讓殿下您去一趟。”楊喜出現(xiàn)在勤政殿,恭敬地稟報,“皇上還有些話想跟殿下一。”
云子姝嗯了一聲:“我稍后就過去。”
楊喜應了一聲,盡責地候在勤政殿外。
昭明帝坐在御案前,盯著案上的一幅畫發(fā)呆,被關在寢宮大半年,整日無所事事,畫畫成了他僅有的可以打發(fā)時間的事情。
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也見識到了云子姝言出必行的行事作風和手段,這么長時間足以讓他認清形勢,接受事實。
經過一整天沉默的掙扎抵抗之后,他自暴自棄地讓楊喜去把云子姝叫過來,其實不過是他還沒有做好突然駕崩的準備。
云子姝再次過來時,司滄依然如影子一樣跟在身邊,兩人一前一后,氣度如出一轍的強勢,威壓懾人。
楊喜給三人奉上熱茶,轉身退了出去。
“詔我可以寫,但是你自己的,不會殺你的皇兄的話還算數(shù)?”昭明帝開始跟她談條件。
云子姝淡笑:“自然是算數(shù)的,畢竟天子一言九鼎,我正在努力做一個一言九鼎之人。”
昭明帝神色一陰,冷冷道:“朕如何相信你?”
“父皇可以選擇不相信。”云子姝端著茶盞,一派無所謂的樣子,“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騙你,那幾位皇子是殺還是赦,完全我的心情。我若要殺,父皇應該阻止不了。”
昭明帝被她這副篤定的語氣氣得七竅生煙,每次跟她對話都會生出后悔當年沒弄死她的沖動。
可眼下如何生氣也沒有。
時間無法回頭,世上也沒有后悔藥。
昭明帝最終只是放棄似的提出了一個條件:“朕要自由。”
自由?
云子姝聽到笑話似的:“父皇覺得可能嗎?”
“你若名正言順,又為什么一直把朕關在這里?”昭明帝陰冷地著她,“你擔心朕拆穿你嗎?”
“父皇不必激我。”云子姝攏了攏身上披風,緩緩搖頭,“你身上流著不純的血脈,這個秘密若是被人知道,云氏皇族只怕會瞬間掀起一番血腥動蕩,皇族宗室那些真正的云氏血脈會不會借機大鬧一場?”
著,她從容一笑:“司滄沒回去東幽之前,東幽有幾位宗室世子也是迫不及待地覬覦著皇位,覺得他們才是真正的皇族血脈呢。”
昭明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倘若真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父皇覺得你那幾個血統(tǒng)不正的兒子還能活嗎?就算不死,也得流放千里,永遠不能回皇城。”云子姝揚唇,眼神玩味地著他,“這是父皇想到的局面?”
昭明帝臉色僵住,徹底無話可。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曾經掌殺伐大權的一國之君如今已淪為任人宰割的魚肉,他沒有絲毫掙扎反抗的余地。
他知道云子姝想要什么,也知道司滄有多冷酷無情,若繼續(xù)負隅頑抗,他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好在云子姝是他的女兒。
昭明帝經過一日哀莫大于心死的深思之后,決定跟云子姝好好談一談。
“我可以寫傳位詔給你。”昭明帝疲憊地嘆了口氣,像是突然間老了幾十歲,“可你畢竟是朕的女兒,朕身為皇帝,不管曾經做過什么都是迫不得已,你能體諒朕嗎?”
云子姝沒話。
“自古以來哪有皇帝不殺人的?朕手里沾的人命并不多,你的母后也不是死在朕的手里。”昭明帝還想動之以情,試圖以親情血緣讓云子姝心軟,“朕在得知身世秘密之后,雖然冷落過她,對她生下的嫡長子也不喜歡,可朕真的從未害過他們性命。”
云子姝不會相信他的辯解,不管昭明帝如何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