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周嗎?我是金車的宋胖子啊。”
宋福來要通周衡的電話之后,上來便是這么一句甜膩膩的自我介紹。他原本是打算說得更強硬一些的,讓周衡覺得自己并不怕他。可話到嘴邊,他又失去了勇氣,沒辦法啊,命根子在人家手里捏著,他還能強硬得起來嗎?
周衡一聽這話,心里就是一個激靈
草,唐子風這小子不會是把事情給辦成了吧?
心里是這樣想,他的語氣里可不會流露出來。他裝出一副平淡的口吻,說道“哦,原來是宋廠長啊,怎么,你有什么指示嗎?”
“瞧你說的,什么指示。我是金車的廠長,你是臨一機的廠長,我哪有資格指示你啊。”宋福來說。
“哈哈,我這個廠長是臨時的,宋廠長可是金車的老領導了,啥時候調回部里,起碼是一個副部長的職務,指導我這個小處長,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我哪敢奢望有這樣的位置,就盼著退下來的時候能在哪弄個小職務養老就好了。”
“宋廠長年輕有為,怎么就在想著退下來的事情了。”
“什么年輕有為,我比你還大兩歲吧?”
兩個人沒油沒鹽地扯了好一會,宋福來才收回話頭,說道“老周啊,有個事一直挺對不起你的。前兩天,你們廠那個唐助理到我這里來聯系欠款的事情,當時我們有幾筆錢沒有收回來,我跟他說要等一等,他可能是有些誤會了,大家鬧了點不愉快。我給你打這個電話呢,就是想說明一下,咱們都是部屬企業,怎么可能會相互拆臺呢?你們那筆錢,我已經安排好了,下個星期就給你們付一半,剩下一半,下個月中旬之前,一定給你們匯到賬上,你看怎么樣?”
“此話當真?”周衡又驚又喜,同時在心里盤算著,唐子風到底干了些什么令天怒人怨的事情,逼得這個牛烘烘的宋福來主動給自己打電話,還如此爽快地答應馬上付款,到下月中旬之前部付清。要知道,周衡給唐子風的任務,也只是讓他盡可能討回一半的欠款。在周衡心里,覺得唐子風能拿回來三分之一,都算是很成功了。
周衡才不會相信宋福來是出于什么兄弟企業的感情才這樣做的,他有100個理由相信,是唐子風采取了一些極端手段,逼得宋福來不得不這樣做。
前天,唐子風給廠里通過一個電話,說金車那邊只答應付10,他要給金車施加一些壓力。至于怎么做,他以電話里不便說得太多為由,并沒有向周衡通報。周衡倒也不擔心唐子風會采用什么違法亂紀的手段,比如拿塊板磚,薅著宋福來的脖子說伏尸二人、流血五步之類的。畢竟唐子風也是名校畢業,這點起碼的覺悟還是有的。
在這個時候,周衡也沒時間去猜測唐子風的作為了。他對著電話聽筒,笑呵呵地說道“是嗎,如果是這樣,那我可太感謝宋廠長了,你這是救了我一命啊。不,你是救了我們臨一機兩萬干部職工和家屬的命啊。沒說的,宋廠長啥時候來臨河,我一定八盤八碗盛情招待,大家來個不醉方休。”
“八盤八碗就不必了。老周,你還是先把你們那個什么唐助理和韓科長弄回去吧。好歹咱們也是國營大廠,他們搞的那些名堂,實在是上不了臺面,讓人看你們臨一機的笑話呢。”宋福來說。
“是嗎?還有這樣的事情!”周衡在電話里就表現出憤怒了,“宋廠長,小唐他們到底做了什么不合適的事情,你告訴我,我要嚴肅地批評他們,不,是嚴肅地處理他們。”
“唉,嚴肅處理倒不必了。他們也是為了工作吧,就是方法上有些欠缺。他們兩個人,做了一面錦旗,寫了一些不合適的話,立在我們廠門口,都整整兩天了,這個影響非常不好嘛!”
“豈有此理。宋廠長,你現在能聯系上他們嗎?你叫他們過來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