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南京兵部尚史可法啟奏,他親自押解三百萬石捐糧來淮安,并請求面見圣上。”
淮安。
朱由檢此時收到了蔣德璟的稟報。
一時,朱由檢因此冷笑了起來:“他史可法是來當客的吧?”
“朕去年南遷至淮安,他和南京一眾官員上疏讓朕回京,力勸朕不要去南京,大明天子有守國門之責,朕沒有聽從他們的意愿,與眾卿在淮安篳路藍縷,積極備戰(zhàn),總算是擊碎了建奴想一舉滅我大明的野心,而他們當中一些人,卻在這段時間于背后搞動作,截留稅銀都算的,甚至連謀逆的事敢干!怎么,他們還想讓朕寬容大度,與他們這些虛偽之人握手言和,繼續(xù)上演一幅君臣和諧的畫面不成?!”
朱由檢繼續(xù)了起來,并睥睨了眾輔政大臣一眼。
蔣德璟站了出來:“陛下,以臣來,治大國如烹鮮,如今大明外有強敵,內(nèi)有巨盜,即便我們要革新除弊,也要循序漸進,如抽絲剝繭般一步步來;”
“史公雖愚,但其忠心可保證的,不然,也不會敢單獨來淮安求見陛下,亦不敢于當初上疏諫阻陛下去南京,以臣,江南士紳可分為兩派:
一是如史公這般忠貞但愚鈍者,故而不知陛下之苦心,甚至每每錯怪陛下;
二是如侯恂這般見利而忘命,干大事而惜身,只一味趨炎附勢,不管民族國家之榮辱者;
如今,我們所做的當時團結(jié)如史公這樣的忠義之士,而應(yīng)摒棄侯恂這樣的無恥之士。”
“卿所有理,然忠臣雖忠,但亦有誤國之時,若朕當初真聽了史可法之言,諸位可以想想,今日之大明將是什么局面。”
朱由檢了一句,就站起身來,道:“不過,還是準他來見朕!朕倒想知道,他們打算如何服朕。”
史可法的確是來當客的。
管紹寧的話讓他深受震動,他并沒有想到原來自己身邊的許多在江南頗有名望的東林黨人居然也會和左良玉謀逆之事有瓜葛。
史可法自然也清楚一旦皇帝陛下借此興大獄會是什么后果,那將是株連到上萬人的大案,無疑會威脅到大明在江南的民心。
所以,為了防止這事發(fā)生,史可法還是毅然決然地答應(yīng)了管紹寧的懇求,帶著三百萬石糧來了淮安。
史可法甚至已經(jīng)抱定了死諫之心,也要阻止皇帝陛下朱由檢借此事興大獄。
不過,史可法一來到淮安后,其心情倒是頗為復雜的。
因為他不得不承認他之前做了一件不明智的事,那就是勸阻陛下來南京,甚至沒有去迎接陛下,還讓陛下回京師。
但后來的事實證明,皇帝陛下離開京師是明智的。
因為誰也沒想到短短三四個月后,李自成會揮師十萬攻入京師城,如果那時候陛下才走,大明就會斷了國運。
所以,此時,史可法內(nèi)心還是挺愧疚,愧疚當初他會誤以為大明皇帝陛下是貪生怕死,只想偷安一隅,所以才南遷,并有禍害江南的心思。
同時,史可法內(nèi)心也頗為忐忑,他不知道皇帝陛下會不會記仇,記住他當初和南京許多官員阻止他南遷一事。
但也因為此,史可法覺得他已經(jīng)對不起陛下,即便不勸諫陛下也只怕難以避免被陛下治罪,還不如現(xiàn)在冒死進諫陛下,沒準陛下還能體諒自己的忠心與苦心,對自己予以重用。
史可法內(nèi)心的確有這樣的希冀,他希冀朱由檢既然能寬宥農(nóng)民軍,應(yīng)該也能寬宥自己這些江南士紳,是天下仁德無雙的明君圣主。
“前年我來淮安時,這一帶皆是荒地,如何這一帶現(xiàn)在稻密如海?”
史可法著兩岸稻田頗為驚訝,一時忍不住親自上岸來,詢問起一老農(nóng)來。
這老農(nóng)倒也見官不怕,只回道:“你怕是新來的官老爺吧,竟不知道這一帶已經(jīng)成了皇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