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尷尬,一抹鼻子,一步三回頭坐到火爐邊。
“等幾分鐘就好了,老徐手藝不錯,保你吃了還想吃。”
“嗯嗯!我就是聞著味來的,不過醫生說不能吃飽,怕撐死,我只能吃半碗。”
徐爭雙手放在爐子上方,火光把他臉照得很紅,幾秒鐘后淡淡道“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年紀輕輕演技就這么好,感情是本色出演,真的饑寒交迫。”
“第一次演戲就這么好,前途無量。”
話音一轉,徐爭繼續道,“不過你這種演法怕是走不長,先不說導演敢不敢用你,光是身體就吃不消。”
學著徐爭樣子,方景彎腰,雙肘靠著膝蓋,白細的手掌立在火爐邊。
“沒辦法,這是我第一場戲,演得不好就是最后一場,要是有得選我也想四五個替身一起上,自己舒舒服服睡到中午,一覺起來念一二三四,幾百萬片酬到手。”
“你小子做夢吧,哪有你說得這種好事?就算是當紅流量明星該演也得演。”
“別看組里女一號嬌生慣養,但要真敢睡到十一二點才起床,你看導演不抽她。”
“您老落后了。”方景搖頭嘆息,“現在外面大把的是這種人,有的臉都不用露,找個替身演,后期一鍵摳圖。”
“嚯!你們年輕人真會玩。”徐爭一臉可惜,“要是年輕二十年,我或許也能享受這待遇,嘖嘖!生不逢時啊!”
“二位,面來了。”
一大一小兩碗,上面堆著小搓蔥花,蔥花下面是辣椒,方景迫不及待接過碗,聞著飄蕩的豬油,一咽口水,呲溜開吃。
“真香!”
原湯化原食,吃了幾口粉條,方景灌一湯,肚子里頓時暖洋洋的。
看著餓死鬼投胎的方景,徐爭無語,“慢點,別嗆死在這,你這娃是幾輩子沒吃了?”
“你不懂,我餓兩天就喝一碗粥,現在碗我都想給他吞下去。”
“唉!我看你也不傻,怎么會用那么蠢的方法演戲?”
“嗝!”
打了一個飽嗝,方景依依不舍放下光滑如鏡的碗。
“沒人教我,我只能用這種辦法。”
刨了一口粉,徐爭張著油膩的嘴道“知道什么是體驗派和表演派嗎?”
“不知道。”方景搖頭。
“你今天那種方法就是體驗派中的體驗派,敢這么演也是沒誰了。”
“演員走近角色內心,想像自己就是角色,這叫體驗派,表現派則是模仿角色言行舉止,懂了吧?”
方景,“似懂非懂。”
“唉!”徐爭嘆氣,“陳佩司春晚吃餛飩知道吧?很唯妙唯俏,看得觀眾咽口水,但他當時是空碗,那就是表現派,想象碗里有餛飩。”
筷子敲了敲方景的碗,徐爭繼續道“你剛剛這段表演比他好,真的!因為你是真餓,而且碗里有面,一切都是實際,而體驗派追求的就是這種感覺。”
“國外有個演員很牛,為了演一個精神病,每天把自己關屋子里,各種模仿精神病行為,而且他還跑精神病院待了幾個月,后來演出結果很成功,然后他瘋了。”
方景咂舌,這哪個演員這么叼,演瘋子入戲太深真成瘋子,要是演個殺人犯還得了?
喝下最后一口湯,徐爭從口袋里拿出紙擦嘴,一吸鼻子道“我們國內也有這種人。”
“一個老藝術家為了演乞丐,從家里拿著一個破碗就去乞討,一個月逛了大半個省,回來的時候蹲門口,家里人一個都沒認出來,差點報警。”
“上面兩個例子都是體驗派,不瘋魔不成活。表演派相對簡單得多,模仿。”
把手里擦嘴的紙捏成一團,徐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