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滾草,馬上就會有沙塵……
云燁拉起掛在下巴上的布巾遮擋住口鼻。
果然一股風裹挾著沙塵撲面而來,云燁緊緊身上的披風驅動旺財繼續向前。
風掀起了云燁紅色的長披風,即便他的披風上已經被血浸透了,風還是掀起了長披風,露出了他那具已經千瘡百孔的身體。
旺財踽踽獨行,云燁低著頭坐在馬上,盡量的讓自己的身體穩住。
風更大了,隨著風而來的風滾草也越發的密集,就在一團巨大的風滾草將要從云燁身邊掠過的時候,云燁突然睜開眼睛,手中的嗎,馬槊閃電般的飛起,一刺一挑,一個矮胖的身體就被他從風滾草中拖拽出來,不等這個矮胖的身體落地,云燁再次揮動馬槊將這具身體從脖頸處斬為兩截。
污血隨著風飚出去老遠,其中幾滴沾在云燁滿是灰塵的面孔上,他沒有擦拭血污,這沒有必要,他的臉已經沾染了太多的血污。
他停住了戰馬,旺財打著響鼻,不安的刨著腳下的泥土。
云燁立馬橫戈沖著風來的方向大吼道:“爺爺云燁在此,何人敢來送死?”
“云燁,你還能支撐多久?留下你收集的大唐皇龍氣我可以給你一個全尸。”一個聲音隨著冷冷的風傳來,這讓他的聲音顯得更加的陰冷。
“你是誰,為何要害我,你是誰?”云燁催動戰馬緩緩地向聲音來處逼去。
“云燁,交出長安,洛陽,兩地的黃龍氣,否則你會看到程處默的頭顱。”
云燁大怒,催動旺財狂奔起來,他已經確定了聲音所在的方向,只要斬開這些惱人的風滾草,就能將惡人斬于馬下。
他的馬槊上下翻飛,那些滾滾而來的風滾草紛紛被馬槊攪為齏粉,片刻之后,眼前一空,面前依舊是一片洪荒戈壁。
只是,在一根突兀豎起的石柱上,放置著一顆人頭——是程處默。
程處默的人頭剛剛被斬下,血還冒著熱氣,他的頭顱還沒有死,拼命地向云燁眨眼睛,多年兄弟,云燁如何會看不出程處默想要說什么。
“我不逃!”云燁單手提起程處默的人頭,緊緊地抱在胸前,然后狼嚎一聲,繼續向前。
只要攻破眼前的朔方城,就能攢夠皇龍氣,那時候,死在長安之戰的長孫沖會活過來,死在虎牢關的李懷仁會活過來,死在洛陽的李泰會活過來……所有死掉的兄弟都會活過來。
旺財踩踏在荒原上,踏碎了荒草,也踏碎了好幾顆剛剛從地里冒出來的人頭。
前方弩箭攢射,左側投槍如林,頭上飛石如蝗,云燁背上鐵盾,馬槊翻飛,砸開了弩箭,撞飛了投槍,擊碎了飛石。
他死戰不退,且艱難向前,他知道,右邊,后邊沒有敵人,可是,那兩個方向才是自己的死地。
雖然只是一瞬間,云燁卻覺得漫長的像是度過了一生。
沒了弩箭,投槍,飛石的騷擾,云燁眼前頓時清明,而黑黢黢如同一頭猛虎趴伏在戈壁上的朔方城,終于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呂布低頭看看掛在胸前的程處默的人頭,人頭上插著兩根弩箭,一枝在額頭,一枝在臉上,拔掉弩箭,抱著程處默的人頭大為悲慟,自己的兄弟即便是死了,也要護衛他周全。
身后伏尸遍地,云燁挑起一顆人頭,讓血順著馬槊滾滾而下,他貪婪地吞噬著馬槊上的人血,滋潤了焦干的嘴唇,將程處默的頭顱放在最高處大笑道:“兄弟,有這么多的人為你陪葬,你可感到欣慰?”
程處默原本怒睜的雙眼就在此時緩緩合上。
一頭大角野牛從朔方城里緩緩走出來,野牛寬大的背上坐著一個被裘衣包裹的年輕男子。
他手上拿著一根竹笛,清越的笛聲立刻就在遍地尸骸的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