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我是蘇城,池先生好?!碧K城與池海握手,能感覺到他手心的粗糙,很像是與大華石化的工人握手一樣。
池海很快意識到了什么,激動的問:“蘇董,我們有機會,是嗎?”
“先登記再說。”蘇城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因為海滄石化基地本質上屬于特區(qū),所以它首先面向臺灣企業(yè)。蘇城在提出包銷條件以后,所有人想當然的認為,這是給予臺灣企業(yè)的又一重優(yōu)惠,雖然優(yōu)惠的幅度有些太大了。
不過,在蘇城的想法里,包銷輕工產品是和蘇聯(lián)貸款聯(lián)系在一起的,與海滄石化基地其實是兩回事。招募臺企,只是一筆附帶的好處而已。
池海感受到了希望,珍之重之的翻開冊子,記錄下自己公司的名字,經(jīng)營范圍和產品,以及最重要的聯(lián)系方式。
蘇城看他快寫完了,才問:“鄭華公司建了五年,你們是想遷廠呢,還是想建新廠?”
“我們廠子也不是特別寬裕,建廠費用太高,我想遷廠?!?
池海的話音剛落,招商局長就急了:“你們有地方搞生產,那就應該好好的搞生產,遷廠做什么?這不是勞命傷財嗎?”
在他的念頭里,池海的鄭華塑料廠占一個名額,引來的臺企就少一個名額。一家臺企可是意味著一筆政績。作為招商局長,平rì里有一家國內工廠遷來,他也是歡迎的。此時卻不同了。
池海抬起頭來,卻見官員們全都是一臉不善的樣子,只有蘇城等少數(shù)人露著笑容。
巨大的壓力下,池海明知不能示弱,努力客服自己的緊張,說道:“要不是被逼無奈,誰愿意遷廠。沒有銀行貸款。對方工廠又欠款不給……如果我們廠能遷到海滄基地來,就算前期浪費一點錢,也一定會有大發(fā)展的。蘇董。各位,我們鄭華塑料廠,只是要一個機會。我們會比這些臺灣的企業(yè)工作更努力。生產更多的東西,繳納更多的稅款……”
蘇城有點感慨,中國企業(yè)的發(fā)展著實不易。就是大華實業(yè),如果沒有雙驢頭的美元,如果沒有后來賭油的成功,如果沒有競標阿聯(lián)酋油田的艱難,他們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和實力。
如果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中國私企,還不是任由中石化揉捏。
資本市場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一點不論是在美國還是在中國都沒有區(qū)別。當美國的大型跨國公司仗勢欺負美國州zhèng fǔ的時候,中國的大型國有企業(yè)在仗勢欺負中國私人企業(yè)。
但是??傆幸惶?,中國的私人企業(yè)會在無盡的掙扎競爭中冒出頭來,到那個時候,中國大型國有企業(yè)遭受欺負,也將是理所當然的。
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的國企倒閉cháo。其實只能算是一場預演。一些小的國企倒掉了,一些大中型的國企被國家扶持了起來。然而,國家的資金終究是有限的,它的預算終究會被監(jiān)督,有那么一天,大中型的國企就只能靠自己。
無論是資本市場還是國家層面。競爭出來的東西總是擁有無窮的戰(zhàn)斗力,能夠戰(zhàn)勝那些錦衣玉食嬌生慣養(yǎng)的親生子。這一點同樣能夠套用在中國身上。
從20年代開始,就遭受打壓的黨派,經(jīng)過白sè恐怖,經(jīng)過長征的折磨,經(jīng)過各種運動,再到戰(zhàn)爭的勝利,每一分力量都被壓榨了出來。從朝鮮戰(zhàn)爭到越南戰(zhàn)爭,從蘇聯(lián)的核威脅到北約的經(jīng)濟制裁,從運動的浩劫到改革開放的學費,從自然災害到經(jīng)濟危機……
被滿清折騰了300年的中國是渾身浴血的殺出來的。能夠重立世界民族之林,能夠活著說一句“我是中國人”,依靠的不是馬克思和列寧,依靠的是中華民族自己的力量。
這樣的國家,這樣的民族,這樣的企業(yè),能夠忍受不公,能夠承受不公,但總有一天,它會站起來,重新核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