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船隊順風(fēng)順?biāo)堰h(yuǎn)離京師。
倪昆手持釣桿,坐在船舷上釣魚,蘇荔搬個小馬扎,坐在他旁邊,翻看著雪河劍譜。
一邊看,她一邊感慨:
“嘖,這門雪河劍法,比咱們的小天星劍法深奧許多,武道部分的招式倒也不難,三五天功夫也就夠了。可想要融會貫通,掌握神髓,恐怕至少要一年功夫。”
她悟性非凡,天賦過人。連她都要一年功夫,方能融會貫通此劍法的武道部分,換作一般的武道宗師,沒個兩三年苦功,休想把這門雪河劍法吃透。
所以她這番感慨,本質(zhì)上是在炫耀。
倪昆瞥了她一眼,輕飄飄說道:
“雪河劍法‘以武入道’的部分倒是稍有難度,至少得花一個時辰,才能成功凝煉出真氣劍種。可單純的武道部分有什么難的?不是看一眼就能學(xué)會?想一想就能融會貫通?”
“……”
蘇荔張了張嘴,本待反駁,可又想起了他半天不到,就把自己掌握的所有武功全部學(xué)會,并且統(tǒng)統(tǒng)練至極深境界。
這仿佛古仙轉(zhuǎn)世一般的天份,何止離譜,簡直恐怖。
當(dāng)下不由得一臉幽怨地說道:
“教主,請你不要跟我談?wù)撐涔Γ驌羧肆恕@會讓我感覺自己是個白癡。”
倪昆聳聳肩:
“是你先跟我談?wù)撐涔Φ摹!?
“我錯了。”蘇荔滿臉沮喪,埋首膝頭:“請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隨你。”
……
京城。
一處隱密所在。
韓驚濤看著對面那將大半身子隱沒在陰影中的中年男子,瞧著對方那張憔悴蒼老的面龐,嗅著對方身上傳來的濃濃酒氣,不禁嘆息一聲,感慨道:
“數(shù)日前見到伯爺時,伯爺還是滿頭烏發(fā)。沒想到幾天過去,伯爺竟已華發(fā)斑駁……這才幾天功夫?伯爺竟像是老了十歲。”
那中年男子冷哼一聲,以仿佛砂紙摩擦的沙啞聲線說道:
“你若到了我這個歲數(shù),膝下唯一的兒子被人殺死,就此絕嗣,再無指望,你也會像我一樣,一夜白頭。”
這中年男子,正是威遠(yuǎn)伯。
十八年前,先帝登基未久,北疆蠻族叩關(guān),威遠(yuǎn)伯當(dāng)時還只是禁軍小校,隨先帝征伐北疆,于一場會戰(zhàn)之中,親率騎兵破敵主陣,斬首二十八級,奪旗兩面,立下大功。
但自己也身受重傷,雖然治愈,卻也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好在那時他已成婚,家中已經(jīng)有了一子二女,雖只一根獨苗,但多少有些指望。
可也正因就此一根獨苗,威遠(yuǎn)伯對世子頗為寵溺放縱,養(yǎng)成了世子無法無天的性子。
本以為憑先帝金口玉言,只要不犯謀逆之罪,余罪皆可免死,兒子再渾也不怕,可沒有想到……
“天魔倪昆以詩詞為晉身之階,討得大長公主歡心,蠱惑公主,倚公主為靠山,飛揚跋扈、肆無忌憚。我那不成器的三弟,只因在文宴之上,言語之間對他稍有沖撞,他便連夜趕往我三弟莊園,殺我三弟,將莊園屠戮一空,連一個小小婢女都不肯放過……”
韓驚濤凝視威遠(yuǎn)伯,輕聲道:
“他現(xiàn)在敢殺我三弟,敢無視先帝金口玉言,殘殺伯爺世子,將來他還敢怎樣,我實在不敢想。”
威遠(yuǎn)伯冷哼一聲:
“有話直說,休與我拐彎抹角!”
“好。”韓驚濤一點頭,凝視威遠(yuǎn)伯雙眼,一字字說道:
“我欲誅殺此魔,尚缺能正面抗衡他一二的得力高手,因此冒昧邀請伯爺,請伯爺出手相助。不知伯爺可有膽量,派人助我一臂之力?”
威遠(yuǎn)伯眼角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