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心腦,百官若手足。無手足輔佐,陛下如何將旨意傳達各方?如何執行國政?”
“陛下……”
轟轟聲浪,挾裹百官狂熱意志,匯成一股可以摧毀人心的洪流,向著天子洶涌而來。
這一刻,天子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眾議洶洶,什么叫做孤家寡人。
先帝當年,本就心慈手軟,身體衰朽之后,又沒有了足夠的神凰血支撐體魄、意志,所以才扛不住這洶洶眾意,所以才會一味妥協,縱有親征大勝之威,卻也連禁軍都無力清洗。
可我凰玖不同。
我是初生的神凰,恰如旭日初升,焰力正盛。我更不像先帝那般心慈手軟。
倪昆面對千軍萬馬,槍林箭雨,亦能一往無前,朕今日只是面對一群腐朽無能的蟲豸噴吐唾沫,又豈能畏懼退縮?
天變在即,區區蟲豸,也想拖累神凰展翅高飛?
天子唇角微挑,腦海之中,回想著倪昆那面對千軍萬馬時,依然孤傲如岳,一往無前的身影,瞳中焰光暴閃。
轟!
爆燃聲中,一個神情最是亢奮,額頭青筋暴起,滿嘴唾沫橫飛,抬手遙指著天子斥喝的文臣,七竅忽然噴出熊熊烈焰,剎那之間烈焰便已燃遍全身,整個人燒成一支人形火炬,僅僅發出一聲變調的哀嚎,便于短短數息之內,燒成一小團灰白粉塵,飄落在地。
短短幾息的神凰焰光,映亮了整個大殿,令殿中熱得仿佛盛夏酷暑,亦令群情洶洶、唾沫橫飛的文武百官、王公勛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齊齊噤聲,個個目瞪口呆、不可思議地瞪著天子。
當堂放火,燒死大臣?
這可跟坐視臣子死諫不同,這是妥妥的暴君之行,是與前朝大虞的暴戾龍帝們不相上下的暴行!
“戶部侍郎吉萬,以陳換新,盜賣國庫存糧,貪腐數額巨大,其家人恃其權勢,魚肉鄉里,在其家鄉侵占民田二十余萬畝,數百農戶因之家破人亡、淪為佃奴……朕親行刑誅,以正國法。其家產抄沒,發還賠償受害農戶。男丁貶至南荒戍邊,女眷充入教坊司為奴。”
天子冷聲說著,又看向那位曾與韓相溝通,欲阻天子”亂命”的老王公:
“謹王,你家乃是隨世祖中興大周的老勛臣,更是皇家宗親,與朕這一支雖已出了五服,但照輩份,朕也得叫你一聲叔公。但親王犯法,亦當與庶民同罪。
“不查之時,你是老成持重、于百官勛貴之中口碑極佳的宗親王公。一查才知道,你究竟是何等人面獸心之輩!
“你于城郊建莊園,擄掠百姓家中良女,乃至京中末吏女子,以馴畜之法奴役凌虐,號美人犬,美人狐,乃至除其四肢,號美人枕……受害者數以百計!
“你的口碑,是因你以此招待與你沆瀣一氣的無良官吏、勛貴,方得眾人稱贊。你之行徑,喪盡天良,禽獸不如!當誅!”
瞳中焰光一閃,那老王公亦轟然爆燃,數息之間,就化為灰燼。
“謹王一支,宗室除名,滿門抄斬!所有曾光顧謹王奴莊者,無論文武勛貴,皆斬!女眷發配邊疆!”
天子冷聲說著,又看向一個禁軍武將。
那禁軍武將臉色慘白,額頭汗如泉涌,噗嗵一聲跪倒在地:“陛下饒命,臣知罪!陛下饒命啊……”
“你也是宗親出身,與謹王沆瀣一氣,謹王的奴莊,你沒少去光顧,你甚至還幫他擄過良家女子……你也該死!”
轟!
神焰火起,那武將也于數息之間,化為灰燼。
片刻功夫,文官、王公、武將各有一人,被天子放火燒死,還禍及家人,滿門遭殃。
當堂刑誅,燒成灰燼,尸骨無存……
如此酷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