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陽殞落處,已然看不出十多天前,那一場大戰的痕跡。
妖魔尸身也好,妙法派樓船殘骸也罷,統統消失不見,不知是被萬妖窟天地吞噬回收,還是已被妖魔收走。
只已然徹底改變的地形,述說著當日那一戰的慘烈。
倪坤來到一塊被高溫將表面燒成琉璃晶體狀的大石前,取出孫玉成首級,以及多目魔一只手掌,放到石頭上,又取香燭點了,俯身拜下,大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一拜,三叩。
直至今日,倪坤方才補完了這拜師禮。
起身后,他抬手一指,指尖射出一道火線,將孫玉成首級、多目魔手掌點燃,然后默默注視著這祭品冒著青煙,焚為灰燼。
尉遲敬負手站在后方,面無表情地看著倪坤。
直至倪坤拜祭結束,他方才大袖一拂,袖口飛出一領血色披風,披到倪坤身上:“這是你師父的法寶‘鐵血戰旗’。他門下諸弟子,只有你能使用,我便代他交予你了。”
鐵血戰旗乃是金丹級法寶,披風形態有護身之能,戰旗形態可召喚熔巖鐵騎,可大范圍加持輔助法術,乃是一件戰陣法寶。
此寶道基修士無力催動。趙牧陽門下諸弟子,的確唯有倪坤能用。
將鐵血戰旗給予倪坤后,尉遲敬又自儲物袋中取出一只方形木匣,凝視木匣一陣,抖手拋給倪坤:
“此乃魔龍血凝膏,已煉去魔氣,凝為膏狀。每次可取一勺血凝膏,化入沸水之中,入水浸泡,有煉體奇效。你師父曾替你向我求取,但我又不認識你,憑什么給你?便沒有理他。今天……便將之交給你了。”
倪坤接住那邊長一尺的木匣,先道聲:“多謝師伯厚贈。”繼而又好奇問道:“師伯為何有魔龍血?難道您曾經斬過魔龍?”
尉遲敬眼神微妙:“我生母,便是魔龍。這是她留給我的遺物,乃是她心血凝結。”
“啊?竟是師伯生母心血?”
倪坤頓覺這份饋贈有些燙手,正欲推辭時,尉遲敬將手一擺:
“我是煉氣修士,修玄陽正法,又有魔龍血脈,天生體魄也算強橫,此物對我實用價值不大,只能算是母親留給我的紀念。但這樣的紀念,我還有不少。所以你盡管拿著,勿要推辭。”
見他態度堅決,倪坤只能收下,拱手一揖:“多謝師伯。”
繼而又想起一事,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我吃掉的那顆魔龍蛋,不會是師伯你的親戚吧?”
“誰知道呢?”尉遲敬嘴角微微翹起,浮出一抹冷酷笑意:“就算是,你也吃得好,吃得妙。以后再抓住魔龍,盡管統統吃掉!”
說罷大袖一甩,騰空而起:“拜也拜過,該回城了。”
倪坤亦不猶豫,環顧一眼這趙牧陽最后的戰場,展開風雷雙翅,直上云霄。
……
一個月后。
玄陽城,鎮守塔,一間有著水池的密室中。
一丈見方的水池里,沸騰著滿池血色池水。
那池水雖為血色,可給人的感覺并不血腥,反有一種神光熠熠的圣潔感。
倪坤便端坐在沸騰的池水之中,閉目打坐。
隨著他皮膚肌肉陣陣律動,池水中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淡薄。
不消片刻,一池血色池水,便變成了不見一絲雜質的純凈清水。
而倪坤身上的皮膚漸呈半透明,現出寶光瑩瑩若琉璃的骨骼。
琉璃寶光映照之下,他通體每一條大小血管,亦都變得清晰可見。
忽然,一陣仿佛潮水般的轟隆聲響,自他血管之中隱隱傳出,由小漸大。不消片刻,整個密室之中,都回蕩著雷霆般的潮水聲,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