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骸骨堆積而成的骨山之上。
一條孤單的身影,落寞地坐在山巔,仰首眺望著那滿是硝煙血云的天穹。
那是一個并不高大強壯的身影。
他穿著殘破的黑甲,披著破爛的血色披風,脊背有些佝僂,肩膀有些垮塌,看上去蒼老而憔悴。
他臉龐上戴著一副猙獰可怖的惡鬼面具,看不清相貌,只露出一雙滿是追憶懷念的血色雙瞳。
他獨坐山巔,孤單落寞,蒼老憔悴。
可那略顯佝僂的脊背,卻予人一種頂天立地的氣魄、寧死不屈的倔強;那看似垮塌的雙肩,卻予人一種以可以擔起天穹、絕不會逃避任何責任的擔當。
雖是初見,但那孤單身影的氣魄,便已令倪坤心中了然。
那人,正是修羅王楊錚。
“師父!”
與倪坤一同出現在這血色空間里的陸昔顏,輕輕喚了一聲師父,拜倒在地,淚如雨下。
“哦,是昔顏啊……”
獨坐山巔的修羅王,收回眺望遠方的視線,看向山下的陸昔顏,以沙啞而疲憊的聲音說道:“所以……現在的修羅道,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嗎?”
“五師兄、六師姐……還有師弟師妹他們,都死了。”陸昔顏帶著哭腔說道:“現在師父你也死了,修羅道……就只剩我一個人了!”
“唉……”楊錚輕輕嘆息:“都死了啊……那昔顏你可千萬不能再死了。你若死,我修羅道就斷了傳承了。”
陸昔顏抬起頭,紅著雙眼,咬牙道:“我一定不會死!我還要為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報仇,還要為師父你報仇!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死!”
“好。”修羅王緩緩點頭:“不過……修羅劍既然到了你身上,你便也接過了為師的因果……”
陸昔顏昂然道:“我不怕!極夜魔帝、血神子他們嚇不著我!”
修羅王哂笑一聲:“赤無極、血神子,他們那群雜碎,算個屁,就憑他們,哪能殺得了我?老子本來算好了一切,準備好了陷阱,要將他們引入絕地,做好了將他們反殺的準備,可惜……”
說到這里,他血色雙瞳忽然落到了倪坤身上:“你身上,似乎有我熟悉的氣息……”
說話間,他驀地抬手一招,倪坤丹田之中轟然一震,那溫養在丹田之中的樹枝仙器,居然自行飛了出去,飛上骸骨山巔,落到了修羅王手上。
“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修羅王輕輕摩挲著樹枝,那樹枝亦像是遇上了許久不見的親人,在他掌中微微震顫著。
“你來自中土?”修羅王看著倪坤。
倪坤拱手一揖:“在下倪坤,來自中土。”
修羅王問道:“聽說過我么?”
“聽說過。”倪坤道:“還親眼見過前輩為中土制造的血色晶膜。中土能夠存活至今,全賴前輩庇護。前輩救世之恩,晚輩無以為報,請受晚輩一拜!”
“你這一拜,我受得起。”
修羅王低笑一聲:“不過我現在已經死了,與你們說話的,只是我留在修羅劍中最后一絲殘魂。中土存亡,我已無能為力。未來的路,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倪坤沉聲道:“前輩已付出太多,接下來,我們自是要自己努力!”
頓了頓,他又問:“不過前輩為何會功虧一簣?難道,極夜魔帝他們,又有了強援?”
“正要與你們說這事。”
修羅王淡淡道:“此事因果,還要追溯到三千多年前。那一年……靈霄天,靈霄宮,靈霄天尊的第九徒靈珠子,受那一代的血神圣子攛掇,試圖將中土的天地靈根奪走……”
倪坤愕然:“前輩,在這里說‘天尊’相關,沒有問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