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陸信被請進了欽差行轅。
當他走到花廳外,解下配劍交給夏侯閥護衛,又除下鞋襪,趨入廳中,便見除了上首的夏侯雷,還有個滿面病容的男子,跪坐在左首邊。
陸信恭敬的向欽差大人俯身行禮,夏侯雷哈哈大笑道:“陸賢侄不必客氣,快快請坐。”
便有護衛為陸信在下首添了坐墊。陸信謝過,正襟危坐。
“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老夫侄兒不破?!毕暮罾诪殛懶乓]道。
“下官拜見伯爺!”陸信趕忙又向夏侯不破恭敬行禮。他在京里時其實見過夏侯不破,不過這顯然不是亂攀關系的時候。
“哎,賢弟多禮了。”夏侯不破沒有一點架子,微笑著向陸信還禮道:“你也是陸閥的人,咱們七家同氣連枝,還是以兄弟相稱吧。”
“不敢。”陸信受寵若驚道:“燕雀安敢與鴻鵠同列?!?
“哎,賢弟過謙了。”夏侯不破卻搖頭笑道:“愚兄雖然癡長你幾歲,也知道你是你那一撥人的文魁,很多人到現在提起你的文章,還都豎大拇指呢!”
“慚愧,百無一用是書生。”陸信不得不承認,夏侯不破很有一套。就算自己,也讓他幾句話就弄得心里暖洋洋,對他好感倍增。
“哈哈哈哈!”夏侯雷放聲大笑道:“不破,這家伙跟你是一路貨色!無趣的緊!”
“陸賢弟恭謹自持,正是我輩世家子弟的美德?!毕暮畈黄茡u頭苦笑,正色道:“還是說正事兒吧?!?
“對,說正事兒?!毕暮罾c點頭,對陸信沉聲說道:“老夫微服私訪,卻險遭刺殺,幸虧陸大人及時趕到,這才逢兇化吉!”頓一頓道:“這次請你過來,第一件事便是正式道謝?!?
“欽差大人實在客氣,下官職責所在,不敢居功!”陸信謙卑的垂首。暗道,看來夏侯雷已經說服夏侯不破,瞞下他是狎妓過程中出事兒一節。但堂堂閥主之弟遇刺,事情實在太大,肯定要稟報上去的。
“哎,以德報德,以怨報怨是我夏侯閥的信條!”夏侯雷卻一擺手道:“若不重謝于你,日后誰還會為我夏侯閥拔刀?”
“是啊?!毕暮畈黄埔差h首笑道:“說起來,陸賢弟十年前就為我夏侯閥立下大功。但你一直不肯接受我那二哥的好意,讓他十分掛懷?!逼鋵嵲谌烨?,夏侯叔侄根本不知道守在行轅外的小小郡尉,就是當年把乾明皇后困在鳳凰觀的那個陸信。
昨日,他們才了解了陸信的生平背景。但這并不妨礙夏侯不破說一些惠而不費的客套話。
“十年前的事情……”陸信聞言苦笑道:“下官被滾滾罵名嚇住了,哪里還敢回京,也只能辜負夏侯將軍的好意了。”
“賢弟此言差矣,”夏侯不破斷然搖頭道:“乾明皇帝皇甫彥倒行逆施,自食惡果。我等正義之士撥亂反正,功在社稷。區區罵名,何所懼哉?不過是那些可憐蟲、榆腦袋的昏昏之言罷了。老弟為此耽誤了十年大好光陰,真是親者痛仇者快!”
“慚愧……”陸信一臉黯然道:“在下迂且懦,直到近兩年才想通這點,可惜什么都耽誤了?!?
“哎!”夏侯雷大笑道:“現在想通也為時不晚!”頓一頓,他壓低聲音道:“老夫這便送你一樁前程!”
“侯爺有何吩咐,下官定將赴湯蹈火!”陸信雙目分明跳動著火光,那是欲望之火。
“現在還不能說?!毕暮罾仔πΦ溃骸拔医o你一紙欽差文書,回去點齊兵馬,全員登船,等候我下一步命令?!闭f完他意味深長道:“本來想找你家郡守,但有賢侄在,就不勞煩他了!”
“這……”陸信為難道:“郡守大人要是問起,下官如何作答?”
“讓他來問我就是。”夏侯雷放聲大笑道:“不過問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