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也開始犯起嘀咕,不信陸云能買到這么多人的口糧了……
唯獨陸云自己,依然老神在在坐在車上,身子隨著馬車有節律的搖擺,竟然打起了小盹兒。
‘還真是心大……’黃凌郁悶的想一刀把陸云砍醒。
‘你就裝吧,看到縣城不要你好看!’早就對車隊的財物垂涎欲滴的歹人們,此刻也不擔心什么官差了。他們料定了雍丘縣一定會緊閉城門的!
還真讓他們猜著了,雍丘城上,兵丁看到這么多災民滾滾而來,登時雞飛狗跳,一面敲響警鐘,一面趕緊關上城門!
等災民們跟隨陸云到了城下,雍丘城早就大門緊閉,城頭站滿張弓搭箭的兵丁,如臨大敵。
“開門!放我們進去!”災民們在城外大聲抗議,有人就想去沖擊城門,卻被城頭上射下的利箭震懾住,不敢再上前一步。
“……”片刻之后,城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陸云,陸云這才睜開眼,伸個懶腰道:“怎么這么早就關門了?”
“公子,他們不放我們進城!”災民們憤憤道:“還放箭射我們!”
“這肯定是你算計好的,知道他們肯定會這樣,所以才故作大方!”歹徒大聲鼓噪道:“肯定是這樣!你就是想一毛不拔!”
聽到這話,別說馬車里的陸瑛,就是陸云的護衛,也恨得牙根癢癢。刁民無恥!顛倒黑白!
更讓他們恐懼的是,這次幾乎沒有人站出來斥責那些家伙,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失望之情。他們對官府失望,更對陸云失望……
“這里頭可能有些誤會,待我進去說清楚就是。”陸云卻不慌不忙說道,說完便下了馬車,穿過人群,施施然向城下走去。
城頭上,兵卒見陸云一身錦袍,從容不迫,便知道來的不是一般人。倒也不敢隨便放箭,只是呵斥道:“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在下陸云,陸閥子弟,求見縣令大人!”陸云略略提高聲調,城頭便聽得清清楚楚。
那雍丘縣令黎大隱,此刻已聞訊趕到城樓,一瞧見城下黑壓壓的災民,眼前一黑,險些暈厥過去。幸好旁邊佐貳一把扶住,這才沒讓縣令大人骨碌碌滾下城頭。
“本官命好苦啊……”黎大隱清醒過來,便是一聲哀嚎。和生來注定飛黃騰達的士族子弟不同,黎大隱出身寒族,從小吏干起,苦熬了二十年,才當上了這一縣之令。本以為終于可以放開手腳大撈一筆、挺起胸膛作威作福了。誰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這雍丘已經算是京畿,到處都是世家大族的莊園,所轄百姓也大半都依附于豪族,根本不鳥他這個鳥縣令……結果上任一年不到,便因為收不齊皇糧、征不到勞役,屢次被上司申斥。眼下又遇上民變,這官是別想當了……
黎大隱光顧著自憐自傷,跟本沒聽到陸云說話。還是旁邊的縣丞提醒道:“縣尊,城外有人自稱是陸閥子弟,你不好充耳不聞。”
“什么?陸閥子弟?!”黎大隱蹦起來,扶著女墻探出頭去,便看到如玉樹臨風立在那里的陸云。想也不想,黎大隱趕忙下令道:“快把他接進城來!”要是再讓門閥子弟,在城外出了事,罷官免職都是輕的,弄不好還得鋃鐺下獄。
城頭便放下個吊籃,陸云皺皺眉頭,還是坐了進去,被緩緩提了上去。
“他不會一去不回了吧……”城外,歹徒們嘀咕道。
“不會來正好!”歹徒的頭領摩拳擦掌道:“搶他們也算師出有名了!”
被人群緊緊圍在中間的車隊,就像大海上的一葉扁舟,是那樣的不起眼……
車外的護衛們全都緊張到了極點,車里的四個女人卻仍若無其事。陸夫人是萬事不入心,陸瑛是對陸云有信心,但不知崔夫人母女,為什么一點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