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感激,陸云不好再對崔寧兒避而遠之了。他只好留下來,耐著性子陪崔寧兒說話。其實雙方基本沒什么共同語言,崔寧兒看上去也是沒話找話,凈問他諸如在余杭如何如何,跟誰學的武功,多大年齡到的玄階之類無聊的問題。
其實這些問題,陸云已經被族人盤問過很多次了,早有一套滴水不漏的說辭等在那里。比如武功是跟父親學的,年前才到的玄階。在余杭沒什么朋友,整天在家里習文練武之類……
崔寧兒樂此不疲,纏著陸云問來問去。陸云已經心不在焉,她卻依然興致勃勃道:“對了,你們去過太湖嗎?”
陸瑛搖了搖頭,陸云也搖頭。
“那太可惜了,太湖可漂亮了!”崔寧兒煞有介事的吹噓道:“早晨的時候湖水是粉紅sè的,白天有時候是綠的,有時候是藍的,傍晚時就變成金sè,夜里卻又是銀白sè。在湖上還能看到仙人飛來飛去……”
說著話,她目不轉瞬的盯著姐弟倆,像是想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點什么,又像是渴望得到贊嘆的孩子。
只見陸瑛滿臉驚奇的憧憬道:“是嗎?!那一定要去好好看看!”
陸云臉上卻沒有一絲波瀾,只是輕輕‘哦’了聲,表示知道了。
“你怎么這副表情,不信?”崔寧兒撅了噘嘴,對陸云的反應頗不滿意。
“你說是就是吧?!标懺茡u了搖頭,努力擺出一副親切一些的表情。
“莫非你去過太湖?”崔寧兒狐疑道。
“沒有?!标懺茡u搖頭,輕聲道:“只是覺得神仙怎么會讓你隨便看到?!?
“我就是看到了?!贝迣巸阂呀浻行┮а狼旋X了。
“好啦,好啦?!币姶迣巸菏芫?,陸瑛輕輕扯一下陸云,示意他不要太較真,又對崔寧兒笑道:“這說明我們寧兒是有仙緣的!”
“阿姐最好了?!贝迣巸菏苡玫氖箘劈c頭,抱著陸瑛的胳膊扭啊扭,還不忘白了陸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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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幸的是,天sè已經不早。雖然崔寧兒還談興正濃,崔夫人卻已經要回府了。
目送著崔寧兒依依不舍的被崔夫人拉上馬車,陸云著實松了一大口氣。
待陪著母親送走了崔夫人母女,姐弟倆獨處時,陸瑛仍對崔寧兒描述的太湖念念不忘,陸云突然笑道:“阿姐,其實不用去太湖,也能看到那樣的景象?!?
“是嗎?”陸瑛一聽就來了勁兒,興奮的問道:“在哪?在哪?”
“我現(xiàn)在就可以帶你去看?!标懺瀑u了個關子。
“好呀!”陸瑛歡快的跟什么似的,一掃被弟弟放了一天鴿子的郁悶。可看了看天sè,不由頹然道:“這都什么時候了?”
“我就問你想不想?”陸云卻微笑著重復了一遍。
“想?!标戠硭斎坏狞c頭。自從被綁架過一次,她唯恐再給父親和弟弟惹麻煩,便不敢獨自出門,著實快要憋壞了。
“那好,咱們走?!标懺茙е戠阃庾?。
“好。”陸瑛也不問他到底去哪,和爺爺說了一聲,便興沖沖跟在陸云后頭,出了從善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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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人流如織,大都從北向南而行。那是在洛北做工、服役的人們,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匆匆走在回洛南的路上。
崔夫人的馬車卻與人群逆向而行,她們要回洛北的光祿坊,那是崔閥嫡系居住的地方。
馬車上,崔夫人和崔寧兒相對跪坐,兩人的神態(tài)卻與在人前時截然相反。沒有之前的母女親昵,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上級和下屬之間的疏離克制。
崔寧兒端坐在那里,崔夫人身體微微前傾,正用一種稟報的語氣對她輕聲說道:“和陸信的妻子聊了一天,但陸夫人口風很嚴,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