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心中咯噔一聲,知道觀風(fēng)執(zhí)事盤問事情經(jīng)過的時候到了。
“回稟伯父,”迎著陸侃審視的目光,陸云輕聲答道:“小侄當初夜探翠荷園時,按照從商家得到的圖紙,找到了謝敏收藏那些黃金的密室,除了拿走一塊金子做證據(jù),還將一整瓶‘追影’傾倒在余下的金錠上。”
“追影?”陸侃愣一下,恍然道:“那可是白猿社才有的東西!”他身為一閥特務(wù)頭子,自然見多識廣,知道所謂的‘追影’,乃是殺手組織白猿社,用關(guān)外深山老林中,數(shù)種罕見的草藥煉制而成,看起來是無色的液體,只有淡淡的氣味。獵犬對這種氣味及其敏感,哪怕是十幾天前涂抹在目標身上,獵犬也能追蹤的到。
“這東西閥中都沒有,你是從何處得來?”陸侃追問道。
“是商大小姐送給我的。”陸云答道:“對無意中助紂為虐,商家表示十分歉意,所以才慷慨相助。”
“哼!”陸侃卻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道:“五十萬兩銀子,才換來這么一小瓶,我看不出他們哪里慷慨來。”
“所以發(fā)現(xiàn)裴御寇這一路是疑兵時,”陸云沒理會陸侃的牢騷,繼續(xù)說道:“我便趕緊帶獵犬一路追蹤氣味,終于在他們抵達碼頭前追了上來。”陸云的每句話都是真的,但卻有意的漏掉了若干重要信息。
說到底,陸閥是陸閥,他是他,大家終歸是兩路人,能隱瞞的,陸云是不會如實相告的。
“這樣啊,你心思確實夠細的。”陸侃贊嘆一聲,話鋒一轉(zhuǎn)道:“可是膽子為免也太大了吧,我看這么長的車隊,連護衛(wèi)帶車夫,最起碼得兩百人吧?你就敢一個人攔住他們?”
“小侄當時沒想那么多,心里就一個心思,一定不能讓他們把黃金運上船!”陸云一臉后怕的嘆了口氣道:“就和父親派給我的幾個護衛(wèi),不管不顧的攔在他們面前。同時,我們又趕緊發(fā)了信號。那些人倒也識貨,一看到銀白色的煙花,就驚慌失措的大叫道:‘壞了,我們被陸閥發(fā)現(xiàn)了!’‘趕緊上船,晚了就逃不掉了!’”
陸云又偷梁換柱,將事件發(fā)生的順序顛倒一下,這樣既讓整件事面目全非,還不怕對質(zhì)。“他們做賊心虛,哪還有阻擋我們的勇氣?小侄運起師傅傳我的無名劍法,帶著那幾個護衛(wèi)就沖到了馬車邊,將開頭兩輛的車轱轆破壞掉,擋住了車隊的去路。那些人見沒法上船,知道帶著金子無路可逃,就一哄而散了。”
“這么簡單?”聽到陸云的講述,陸侃挑不出什么毛病,但直覺這小子隱瞞了什么。“我看最后頭的兩輛馬車也被破壞掉了。”
“那是他們跑掉之后,我們以防萬一干的。”陸云輕聲說道:“小侄能僥幸活著保全這些金子,都是仗著本閥的威名,若非一上來就自報家門,說我是陸閥執(zhí)事之子、大比人選之一的陸云的話,那些人肯定不會落荒而逃,而是會一擁而上,把我砍成肉醬。”
“嗯。”聽他這么一說,陸侃覺得合理多了,笑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憑副宗主傳你的無名劍法,只要不是遇上宗師,在重圍之下保全性命,還是沒有問題的。”幾位執(zhí)事中,陸侃和陸仙的關(guān)系最近,加上他又有個愛打聽事兒的職業(yè)病,自然知道陸仙在竹林之中悟道十年,雖然沒有突破先天,卻悟出了一套極其精妙的劍法和身法。
陸仙曾給陸侃演示過那套功法,并自得的告訴他,這劍法已近似于道,就算面對十人百人,卻也像只面對一人一樣,可以從容不迫,以一敵眾。
陸侃當時十分敬佩,問陸仙這劍法可有命名?陸仙卻不愿費這個腦筋,回答說:“無名。”他的本意是劍法沒有名字,但陸侃卻誤以為,這劍法的名字,就叫‘無名’,不由贊嘆道:“好一個無名劍法,正合大成若缺、大音若希之意,好名字,好名字!”
陸仙忍不住翻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