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殿。
下棋只是找陸云來的借口,惺惺作態之后,初始帝也不再回棋秤,徑直坐在御榻上,正色對陸云道。
“但你也不能太被動,任由人家欺負不還手怎么行?”
“為臣鬧得已經夠大了……”陸云不由苦笑,他前日險些將謝坊拆掉,還要讓怎么鬧?
“寡人不怕你鬧,就怕你鬧得不夠大。放手去干吧,寡人雖然處處掣肘,但總算可以保你周全的。”初始帝幽幽看著陸云,他相信以這小子的聰明勁,肯定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為臣明白了,還請陛下到時候不要怪為臣胡作妄為。”陸云忙躬身受教。
“你直管去鬧,鬧翻了天才好呢。”初始帝哈哈大笑,陸云果然是個明白人。說完,他招招手,示意皇甫軒上前。
“父皇。”大皇子忙放下手中的木盤,躬身上前。今天父皇對他的態度,與以往大相徑庭,讓皇甫軒很是驚疑不定,只能加倍小心應付。
“你向陸云行一禮。”便聽初始帝指了指坐在棋秤旁的陸云。
“是。”皇甫軒聞言不由暗喜,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趕忙轉身朝著陸云深深一揖。
“使不得,殿下莫折煞小臣。”陸云忙欠身而起,側身一旁不受大皇子的禮。
“你不用跟他客氣,寡人今日就將他托付給你。”初始帝抬抬手,示意陸云坐正身子,沉聲道:“時到今日,寡人也不瞞卿家。寡人一共四個兒子,其中三個都流著夏侯閥的血,只有這小子,跟老匹夫沒有血緣關系。想來,將來若有那么一天,也只有這一個小子可以靠得住了。”
“父皇……”皇甫軒聞言哽咽,俯身嗚嗚飲泣不停。
“唉,你也別怪寡人往日苛待于你。那時候你還小,宮中又是夏侯氏一手遮天,寡人但凡流露出些許偏愛,哪怕是一視同仁,都會害了你的性命。”初始帝輕嘆一聲,頗有些苦口婆心之意。
“兒臣愚魯,到今日才明白父皇的苦心,這些年讓父皇失望了。”皇甫軒哭得更兇了,仿佛要將這些年的委屈,盡數傾倒出來。
“好了,不要哭了。你已經長大了,也該讓你明白寡人的苦心了。”初始帝也有些動情,破天荒的起身扶起皇甫軒,語重心長道:“按說,這些話應該等你正式封王開府后再說,但時不我與,必須要早做打算了。”
頓一頓,初始帝痛心疾首的直起身子,仰頭看著殿頂的藻井道:“我皇甫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你身為寡人長子,未來儲君,必須要肩負起自己的責任來!與寡人一道,保宗廟、守社稷,決不能讓賊子奪了我們的江山去!”
“孩兒粉身碎骨、在所不辭。”皇甫軒一邊抽泣,一邊擦淚,漸漸止住了啼聲。“唯一擔心的是才疏德薄,涉世不深,會誤了父皇的大事。”
“所以寡人才會為你物色了陸云,他雖然年輕,卻文武雙全、足智多謀,更重要的是,對我皇甫家忠心不二。”初始帝看一眼陸云,沉聲對皇甫軒道:“往后你倆要多多親近,有事商量著來。”
“兒臣一定以手足待之,以師長敬之,以心腹信之。”皇甫軒伸手拉起陸云的手,用力攥了攥。
“為臣肝腦涂地、無以報效。”這也是陸云想要的結果,只是皇甫軒懦弱猶豫,兜兜轉轉到今日才算實現。
“好,很好。君臣齊心,其利斷金。”初始帝振奮精神,遲疑一下,又有些難以啟齒道:“之前你太小心,今后要放開膽子,好好施展手腳。改日不妨去上清觀看看你母親……”
“啊?”這下皇甫軒臉上的震驚之色,卻絲毫做不得偽了。他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問道:“真的可以嗎?”
“寡人已經說過了,不要婆婆媽媽!”見他又要故態復萌,初始帝不悅的揮揮衣袖:“上清觀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