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道:“佛告訴我們,世間一切事都像作夢一樣,是幻影,你又何苦執(zhí)念太重呢?”
“大伯教訓(xùn)的是?!标懼僖荒樖芙?,心里卻冷笑不已。暗道:‘老匹夫真要勸人放下,又何苦把那女人找回來,又煞費苦心把我弄來這里呢?’
“但想必大長老喚我來,不是為了講佛法的吧?!标懼俚恍Φ溃骸霸僬f我陸家的兒郎信的是夫子,講的是來而不往非禮也。”
“呵呵老十六啊,你這脾氣,多少年都沒變?!标憜栃牢康男α?。陸仲雖然武功廢了,但這份犀利還在,而大長老正要拿他當?shù)妒?,當然不會嫌刀鋒太利了。
“敢問大長老,玉奴的話什么意思?”陸仲又問起之前的問題。若非玉奴提到當年的隱情,他也不至于在大長老面前收不住性子。
“實話跟你說吧。”陸問不再賣關(guān)子,石破天驚道:“玉奴是當初,閥主府上管事劉一嵐,親自到揚州挑選的瘦馬清倌人。”
“什么?”陸仲如遭雷擊,幾乎要暈厥過去。那張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失去了所有血色。一時間,他失去了所有的鎮(zhèn)定,喃喃自語道:“她不是來洛陽投親的南朝遺老之女嗎?怎么變成揚州瘦馬了?”
他至今清晰記得,和玉奴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那是十年前的春天,自己練功到了瓶頸,便獨自到白馬寺閉關(guān)靜修。偶遇了前來上香,被地痞調(diào)戲的玉奴。只一眼,他就被那裊裊娜娜,秀美淡雅的南朝金粉所深深吸引了。
原本不愛多管閑事的陸仲,不由自主上演了英雄救美的戲碼。又親自護送美人回家,自此魂牽夢縈,念茲在茲。
那時,陸仲已與裴氏成婚,深受其彪悍跋扈之苦。自然,他離家前去白馬寺靜修,也有躲母老虎尋清凈的意思。跟裴氏一比,溫柔似水又精通琴棋書畫的玉奴,才是陸仲渴望長相廝守的那個人。
偏偏玉奴也對他這樣文武雙全的貴公子一見鐘情,一來二去,兩人便兩情相悅,再不能分開了。當然,借陸仲個膽子,他也不敢公然納妾。便偷偷購置了一處精美的別院,將玉奴安置在里面,之后便時常以練功、辦事等各種借口,偷偷與她幽會。
他在裴氏那里飽受摧殘、壓抑無比的靈魂,終于有了喘息滋養(yǎng)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