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陸云的講述,梅鈺才意識到,原來陸信為了自己姐夫一家,付出了那么大的犧牲。背負了滔天的罵名,才保住了姐姐和姐夫唯一的血脈……
一想到如果當時在落鳳坡,姐姐沒有碰上陸信,或者碰上的是別人,自己的外甥肯定活不到今天。梅鈺就感到一陣陣的后怕,忙緊緊抱住陸云,唯恐他會得而復失一般……
陸云到底是好大的人了,怎會習慣被當成小孩子一樣摟著?卻又不敢惹梅鈺傷心,他只好小聲道:“我選在今天來,就是想見見小姨,再給外婆磕頭的。”
“哦,對了,這天的喜事,得趕緊去稟報母親!”梅鈺果然一下子放開了陸云,擦擦臉上的淚痕道:“她老人家為你們一家流干了淚,若是知道自己的外孫仍在人世,她肯定高興壞了。”
說完,梅鈺就要拉著陸云的手,去找梅怡報喜。
“小姨,外婆這會兒,怕是在忙著吧。”陸云卻站住腳,小聲提醒梅鈺道。
“啊,看來我是高興瘋了,你的身份眼下還不能見光的!”梅鈺冰雪聰明,自然一點就醒。外甥為何要以陸云的身份出現,不就是因為一旦真實身份曝光,馬上就會引來初始帝和夏侯閥、乃至當初參與報恩寺之變的各閥的聯手絞殺?
就算自己加上陸信、陸仙,三個大宗師一起上,也保全不了他的性命啊。
想到這,梅鈺拉著陸云進屋,又端了盒糖擱在他面前,還親手扒了一塊塞到他嘴里,這才快步出去向母親稟報。
‘小姨還拿我當孩子呢……’陸云苦笑嚼著糖,卻甜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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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盞茶功夫,陸云忽然察覺到小院外多了數道強大的氣息,似乎有四五位地階宗師,將整個小院圍了起來。
陸云卻毫不驚慌,他知道有小姨在,自己絕對不會有危險的。
果然,那幾位地階宗師只是守著外面,并沒有要靠近小院的意思,顯然是在防止閑雜人等竊聽到里頭的動靜。
不一會兒,便聽個沉重散亂的腳步由遠及近,陸云知道是外婆來了。忙起身迎出屋去,正碰見梅鈺扶著白發蒼蒼的梅怡,推開院門進來。
“我的大外孫在哪?”梅怡還沒進來,就急不可耐的喊了一聲。
“外婆,我在這兒!”陸云忙快步迎上去,噗通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哎呀,我苦命的乖孫啊……”老太太一把抱住陸云,親了又親,看了又看,老淚縱橫的對梅鈺道:“錯不了,錯不了,這眉這眼都跟你姐姐一模一樣。”
“我上回從地穴出來,就跟母親說過這事兒。可母親非說我癔癥了。”梅鈺也從旁抹淚道:“不然,早半年就能見到靈寶了。”
“唉,老婆子能活著見到外孫一眼,就死而無憾了,還有什么好強求的?”梅怡笑著說一句,眼里卻又涌出淚水來道:“我那可憐的閨女要是還活著,該多好啊。”
“姐姐泉下有知,能看到我們重逢,也會瞑目的……”梅鈺被勾起心痛,難過的以淚洗面,但她擔心母親大喜大悲,傷了身體,還要從旁勸解。
“說得對,是老身太貪心了。能有個大外孫回來,已經是老天開眼了。”梅怡畢竟是一閥之主,豈會讓自己陷入悲痛不可自拔?她很快便調整了情緒,拉著陸云的手起身道:“好孩子,咱們進屋說話,外婆有好多好多話要對你說呢。”
“孫兒也攢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跟外婆講。”陸云也擦擦淚,扶著老太太進了梅鈺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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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梅鈺和梅怡一左一右,各拉著陸云的一只手不撒開,聽他講述著這十一年來的點點滴滴。
“唉……”聽完陸云的講述,梅怡長嘆一聲道:“是老婆子錯怪陸閥主了,他是大大的忠臣,也是我們梅閥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