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陸云四人跟著海船在遼東靠岸。在這里,太平道的教徒會將物資轉運到河船上,然后沿大凌河逆流而上,送去五十里外的太平城。
陸云他們卻沒有再上河船,一來河船太小,難以藏身,二來這點距離對大宗師來說,步行比坐船還要快上許多。
于是四人悄無聲息離開了簡陋的碼頭,先往西行了十余里,然后疾行北上四十里,過午時便到了太平城南的大嶺山附近。
與冬日里銀裝素裹,萬里冰封的景象截然不同,站在大嶺山上眺望太平城周邊,滿眼皆是郁郁蔥蔥的景象。阡陌相交的農田中,許多百姓在忙碌,還有漁人在河上捕魚,樵夫在林中砍樹。還有牛車、騾車載著貨物駛過鄉道,好一派農忙景象。
“這就是我的家啊,兩年了,我終于回來了……”蘇盈袖張開雙臂,深吸著大凌河平原濕潤的空氣,歡喜的對陸云和天女三人介紹道:“歡迎來太平城?!?
看著山下忙碌的景象,天女也是一愣怔,這場面跟她們天師道宣傳的,太平道乃魔教,太平道教徒都是不思勞作、只知殺戮搶奪之魔鬼的說法,似乎大相徑庭。
“怎么樣,道聽途說不如眼見為實吧?我沒騙姐姐吧?這太平城的教徒跟大玄百姓,沒有任何區別吧?”蘇盈袖得意的看著天女。
“還不能這么快下結論,等我觀察幾天再跟你辯論?!碧炫闹卸嗄牮B成的信念,自然不會輕易動搖。
帶著心中的疑問,她跟在三人后頭下了山。
。
山腳下,便是大片大片的農田,陸云四人原本準備直接穿過農莊,到太平城下再做打算。
誰知他們剛走到山林邊,在前頭帶路的蘇盈袖忽然站住了。
陸云三人不明就里的跟著站住腳,還沒問蘇盈袖怎么回事兒,便聽一聲粗暴的吆喝聲。
“老東西,不許偷懶!”
然后便是刺耳的皮鞭聲,老人的慘叫聲,還有小孩子的哭喊聲。
“不要打我爺爺……”
“臭小子,不老實干活連你一起打!”
陸云奇怪的循聲望去,便見林邊地頭上,一個太平道的士兵正揮舞著鞭子,狠命的抽打著一個老農。還有個八九歲的小孩撲在老農身上,顯然是想保護老人??商降朗勘静皇周?,皮鞭連著小孩一起抽打。
“混賬!”天女秀眉一蹙,就要出手相救。
卻被陸云和蘇盈袖同時拉住。
“你們攔著我干什么?”天女古道熱腸,當初第一次見陸云時便拔劍相助,自然更看不得老人和孩子受欺負。
“你看那邊?!标懺频吐曁嵝烟炫?。
順著陸云所指,天女才看到遠處大片農田上,到處都是拿著鞭子的太平道士兵,在監視著百姓勞作。而那些勞作的百姓,竟都是老弱婦孺,年紀大的有六七十,年紀小的只有七八歲,居然還有大腹便便的孕婦,也被逼著蹲在田里拔草。
更讓天女無法接受的是,那些勞作的百姓,居然被士兵用繩索拴住,五六人連成一串,顯然是防止他們逃跑的。
那些太平道的士兵各個兇神惡煞,百姓稍有懈怠,便輕則痛罵一番,重則拳打腳踢,田間地頭上詈罵聲、皮鞭聲連綿不絕。
“這就是你說的太平道教徒親如一家?”天女怒氣勃發,冷冷看著蘇盈袖道:“那你對家的理解,怕是有什么偏差!”
雖然怒不可遏,但她被兩人攔了一下,還是稍稍清醒過來,知道眼下最要緊的是摸清太平城的狀況再做打算,貿然出手救人,只會打草驚蛇。
“不,原先絕對不是這樣的,至少兩年前,我離開時不是這樣的。”蘇盈袖面色慘白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打擊道:“在我的記憶里,太平道沒有兵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