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什么可喜的變化。
他出外取了一盆水,正是初春,前兩日才剛下了雪。
說是一盆水,其實和一盆冰渣子沒什么兩樣。
鄧神秀只攝過一捧,激在那人臉上,便見他打個激靈,醒轉過來。
才看清鄧神秀面目,夜卒眼中閃過一絲慶幸,他掙扎著動了動,卻發現自己被千韌絲死死縛住。
“蠢貨,你可知道我是誰,趕緊放開我,否則我讓你后悔三生三世。”
夜鴉厲聲喝道。
鄧神秀冷聲道,“別嚷嚷了,我救你一命,你不知感激,還敢瞎嚷嚷,看來夜卒之中,果然沒有好人。
當今天下,士氣騷然,民不聊生,皆受爾輩之累。”
“你知道我的身份?”
夜鴉瞪圓了眼睛。
他奉命考察鄧神秀,這一段時間的考察結果,他是大失所望。
他當然聽過鄧神秀的名頭,但他向來對耍弄筆桿子的文人沒什么好感。
尤其是在見識了鄧神秀終日要么參加宴會,要么在床上挺尸的腐朽生活,他徹底將鄧神秀看扁了。
甚至有的時候忍不住懷疑上峰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考察這么一個好吃懶做的家伙,不是浪費時間么?對了,此人還特別能噴,多少次,他都在聽鄧神秀在宴會上,大發議論,宛若沒有他們這些年輕的士子出手,整個國家的命運就要淪亡了。
他本來正準備于近兩日將考核結果上報,絕了上峰的妄想,卻沒想到突然在三江酒樓遇到了猛人。
一番拼死沖殺,僥幸逃得性命,傷勢危重之際,他無處可去,只能來投鄧神秀,終于撿回一條性命。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不速速松綁,莫說是你,就是漢陽縣令也絕不敢對夜卒不敬。”
夜鴉冷聲叱道,鄧神秀聲音更冷,“哈哈,夜卒,夜卒,鄧某讀圣賢書,只知成仁取義,會在乎區區夜卒。
爾輩這些年,殘害忠良,屠戮良善,所犯之罪,就是筏盡南山之竹,傾倒東海之水,也難以寫盡、沖刷。
夜卒能嚇得住耗子,卻嚇不住我等讀書種子。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此次前來,不過是因為謝昆之死。
謝昆在泰安城時,便謀害于我。
他如今觸犯律法而亡,我還納悶到底是誰出手替人間鏟除了這個禍害,現在全明白了。
是你們夜司出的手,謝昆落入夜司手中,豈能不瘋狂撕咬。
你能過來,想必也是為此吧。
可笑可笑,陛下,您就睜開您的一雙慧眼瞧瞧吧,這樣下去,我大明要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