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1年,10月20rì,達爾文市。
一個僻靜的碼頭邊,放著兩張躺椅,一名黑發男子正握著根釣魚竿,慵懶地躺在其中一張上面。
他戴著墨鏡,卷起長褲的褲管,西裝的袖子也撩了起來,這看上去倒不像游客的打扮,更像是本地的居民忙里偷閑,來此一游。
時近中午,一名看上去二十歲不到的藍發青年,身著一身休閑的打扮,不聲不響地來到了他的旁邊,坐在了另一張躺椅上。
克勞澤看了看天一身旁的水桶,里面除了半桶海水,空無一物。
“你沒掛魚餌嗎?”克勞澤開口第一句,就問了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無所謂,你這不是上鉤了嗎?”天一回道。
“上鉤?難道你在周圍埋伏了一堆手下?”克勞澤道。
“哼……”天一笑道:“你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吧。”
“我知道,你不怕被抓,甚至也不怕會死。”克勞澤道:“所以我也不做那些無用功。”
天一回道:“是從杰弗遜那里得到了關于我的一些情報吧。”
“即便沒有他的情報,我也不會貿然對一個可以獨戰七名天衛的人動手。”克勞澤道。
“真有意思,就在一年前,你還滿世界地追蹤我的足跡,試圖將我逮捕,難道你多年來的理想,就這么輕易地舍棄了嗎?”
“人的理想是會變的。”克勞澤回道:“何況,我也沒說過會放過你。終有一天,你會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看到你仍然被道德、良心之類的東西桎梏著,讓我非常失望。”天一道:“當你殺死維克多的時候,我還以為你開竅了,如今看來,你內心深處還是那套三觀與準則。”
“即便我是個眼光不怎么高遠的人,也會懂得,我們兩人之間的個人恩怨,放到這世上來講。就不值一提了。”克勞澤道:“你期待我用和你一樣的‘游戲’態度來干涉并決定這個星球上數以億計人類的xìng命,這是永遠不可能的。”
“游戲是一種方式,不能代表我的態度或者目的。”天一望著頭頂的藍天:“若是天下的人全都安于故俗。溺于舊聞,與世無爭,知足常樂,我又能跟誰去玩兒呢?”
&n本惡之類的說辭來為自己的行為開脫嗎?如果‘世人皆有罪’可以成為你所作所為的依據。那這個世界就不用再談什么秩序了。”克勞澤語氣中透出輕蔑之意:“你口中人人都知禮明義的社會,在人類歷史中任何一個盛世王朝中都不存在,而且今后也不可能存在。
朝中吏不容jiān,人懷自厲,僉忘其身;君王恢崇德度。朝夕孜孜,不違子道。即便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終會有不滿的人存在。又何況是如今這世道,百年來王宮貴胄們涸澤而漁,焚林而獵,早就該出事了。在我看來,你若是十年之前動手,恐怕今rì已成大業。那時候的我。還不是你的對手。”
“現在。你也不是我的對手。”天一懶洋洋地回道:“看什么看,不爽啊?”
克勞澤把臉轉開,開著前方的海水:“哼……你確實令人很難捉摸,換做別的反抗組織頭領,我難以想象他們會這樣說話。”
“將我和他們相提并論,你這是持蠡測海。”天一道:“這些家伙的名字和我出現在同一個句子里都是種侮辱。”
“是啊。他們都是打破‘常規’的人,每一個都可稱為英雄。”克勞澤笑道:“但你沒有打破常規。你無視常規。一般來說,像你這種人。應該被劃分到‘瘋子’那一類。可你很清醒,并且有一個清晰的目標,盡管這個目的,可能只有你自己知道。”
“你的話令人很不安啊,呵呵……難道逆十字里有你安插的臥底嗎?”天一笑里藏刀,語氣輕松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