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
老頭把煙叼到嘴里。
嘶……
狠狠的吸一口,吐出個云煙繚繞,愁腸百結。
他似乎壓根沒察覺到有人正在靠近。
“甘院長?”
“哎,啊!”甘老頭猛一抖,下意識把煙藏在身后,咳嗽兩聲,回頭看向許知峰,“哦,你到了。新生呢?”
他語氣深沉,氣度不凡,瞬間找回高手風范。
許知峰假裝沒看到他惆悵得抽煙的樣子,“新生們還在后面,我聽說陳希狀況不太好,先一個人趕過來看看。對了甘院長,孤兒院該往哪邊走?”
甘德夫伸出沒拿煙的左手,指了指路,“那邊。”
“多謝甘院長。”
“等一下。聽說你殺了秦思源和沈一存?”
許知峰停步,“對。”
“理由。”
“這兩人提議分兵。但在回來的路上,我和唐小運一行人至少碰到三撥石灰鼠。第一次兩只,第二撥三只,第三撥兩只,和第二撥幾乎同時出現。我還發現一個敏捷型玄士藏在暗處,我扔出院長你給我的槍型元件,扎了他的腿一下。秦思源大腿上有傷。這個理由充分嗎?”
“充分。你做得好。你去看陳希吧。”
許知峰真走了。
兩人并未說胡定興的事,因為暫且無此必要。
當許知峰的身影出現在孤兒院倒塌的院墻外時,陳希正蹲在那里呆呆看著地上一大堆遺物。
沒有尸體,一具也沒有。
她低垂著頭,時不時用抬手抹臉,肩膀聳動不休。
許知峰漸漸靠近她的背后,但并未說話,同時他也示意發現動靜試圖靠近這里的韓小雅別打攪。
大胸姐無奈退走。
等了好久,陳希的肩膀終于停止抽搐,站起身來回頭正見著近在咫尺的許知峰。
或許是蹲得太久,她腳下發麻,又或許是身上本就沒力氣,她竟身子發軟險些坐到地上去。
許知峰一把將她扶住了。
“你狀態不對。”
許知峰是個不太會安慰人的選手。
對孤兒院長大的孩子而言,這些就是他們全部的家人。
別人一夜之間痛失所有家人,說什么節哀順變之類的話,毫無意義。
陳希也不是那種喜歡哭哭啼啼的人。
如果所料不錯,她現在起身,大約是估摸著新生快到了,所以提前離開,想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張口閉口兄弟的女人,絕不會輕易將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人前。
這種人,總會習慣性的想把所有事都自己扛下來。
被他單臂摟著,陳希先是一呆,旋即緩緩抬頭看他。
她竭力在控制情緒。
她沒想到會被許知峰撞見,以至于都沒做好準備。
她緊緊抿著嘴唇,用盡全力去壓制自己的淚腺。
她緩緩張口,“所有事我都聽唐小運說了,你干得還不錯,不愧是我包養的男人。”
臺詞很完美,但隨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嘴角開始變形,聲音逐漸顫抖,鳳眼角兩行清淚再次奪眶而出。
許知峰按住她后腦勺,讓她把腦袋搭在自己肩上,拍了拍她腦袋,“難過就哭吧。我都知道了,你沒必要強撐著。”
被封印的情緒終于找到個宣泄口。
她幾乎是用咆哮的大喊出來,“許知峰!我一無所有了!現在我真正的一無所有了!”
然后她真就開始哭。
院墻外背靠立柱的韓小雅雙手抱胸,仰頭望月。
在聽到那哭聲的剎那,她心頭壓著的大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