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過一下。
能在此條件下如磐石般巋然不動,倒也的確是一番境界了。
沉靜之間,院門前忽一輛鑲著金邊的華貴馬車駛來,停穩后,一宦官急急下車躬身做請。
一頭頂金簪的純白長衫中年,這才扶著宦官下車。
此膚白貌美過于精致的中年人,正是越王姒衍。
他接過宦官遞來的白手絹,輕擦過面上的薄汗后,便行至院前,作揖請道:“衛磐子老師,青篁寫信回來了,請你過目。”
老者巋然不動,似是罔聞。
姒衍隨之又擦了一把汗說道:“信是剛剛入秦時寫的,她于秦楚交界的山巒之間,發生了一件事,她自己也很懷疑。”
老者依然不動。
姒衍一咬牙說道:“她說在山巔冥思時,突然感覺不太對……”
老者不動。
“大概也許可能,是得道了……”
顫顫顫……
老者動了!
眉毛抖了一下,身體也顫了一下。
但還是不說話。
姒衍不得不拿起信說道:
“寡人生怕曲解,這里就念給老師聽吧……
“得道之后,是該回越還是赴秦?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照理該與父王和老師商議的。
聽到這里,老者的神色終又舒緩了一些。
“但細細想來,得道的機緣,不正源于赴秦求道?這應是天道認可我赴秦的決定吧。
顫顫顫……
老者又抖了起來。
“然青篁這一點點才學,都是老師所傳,能有今日,亦是父王所育,一朝得道,總是該回越向老師與父王報恩的……”
老者短舒了口氣,又穩了。
“但青篁又想,一路行至秦地,所獲頗多,不該繼續游歷求學么?”
顫顫顫……
老者這次險些從石頭上掉下來。
但還是扶住了。
眼見此狀,旁邊的宦官先是看不下去了。
“我王啊,咱們說事就別講節奏韻律了,直接說結果吧,老人家可經不起折騰……”
“也好。”姒衍就此收信又呆又快地說道,“青篁已得道,決心赴咸京道選,追尋璃公主,事秦宮。”
話音未落。
彭!
!
老者旁邊的石頭炸了。
青煙飛礫之間,老者爆簪炸毛而起,那一身蚊蟲也都灰飛煙滅。
“法奸墨賊敢偷我的人??!
”老者說著將身上被炸爛的簡衫一把扯掉,“備車!
隨我殺去秦宮!
定要攔青篁拜師!
!”
“息怒……老師息怒啊……秦宮道選之日,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姒衍連退幾步沉痛抬手道,“該拜的……怕是……怕是已經拜了。”
“那就奪回來!”老者挺著一身精極的腱子肉瞪目上前,“我就說,青篁得道已近在遲尺!就說不要放她走!你……你耳根子軟啊!”
宦官眼見衛磐子要打人,忙以身護駕,哭求道:“衛磐子……當時你不也沒頂住公主的懇求……”
“……不必你提,我有自省!”衛磐子憤憤一嘆,斬臂道,“快備車便是了。那韓奸范賊確也有些造化,若是青篁為其所惑,改道入那法家墨門,她可就再也回不來了!早一刻是一刻,快!”
姒衍這才推開宦官道:“車子馬上到,老師寬心,寬心。”
“你早知道我要殺過去?那你還繞彎子說話?!”
“老師快快準備,寡人還要去請別人撈青篁!”姒衍一熘便躥上了馬車。
衛磐子聞言眉色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