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那個蒼沉的聲音。
那個男人微笑著踏進門來。
不知是時機的關(guān)系,還是真的氣色好了。
他臉上的那層油膩徹底褪去,當真有了一股老文人的風姿。
李言兩眼一顫。
安西扛過去了,小糕扛過去了,醬爆扛過去了,誰都扛過去了。
此時卻再怎么也扛不下去了。
樊清峰站在過道,負手望向李言,抬指輕輕一點。
“小同志,心理素質(zhì)不過硬啊。”
李言已捂著臉,只記得點頭。
吳欣瑤也想不到會有這種氣場的人物出現(xiàn)。
“您是……”
“哦,打擾了。”樊清峰連忙雙手送上名片,“野犬的老朋友,樊清峰。”
吳欣瑤看了名片好久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您是……洪江的……”
“嗯。”樊清峰笑道,“給我爹丟人了。”
“哪里哪里……”吳欣瑤連忙拉來椅子,慌亂地望向李言,“你還認識樊老師?”
李言只擺了擺手,說不出話。
接下來的時間,莫名進入了養(yǎng)生節(jié)奏。
樊清峰與吳欣瑤嘮家常一樣,將自己與李言的相識、相恨、相交、相救的事情一一道來。
故事從《劇本殺》開始,一路如水般淌到了今時今刻。
吳欣瑤默默地聽著。
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過了那么多。
“李言寫這么久……我都從來沒聽他說過。”吳欣瑤低著頭喃吟著。
“所以我才要講給你啊。”樊清峰嘆道,“他們都太急了,我曾經(jīng)也是,我們這個年齡的人,還是要慢下來慢慢說的。”
吳欣瑤突然有些埋怨地瞪向李言。
“你自己什么都不說,就知道叫這么多人來,連樊老師都請來了,跟你媽玩套路是吧?”
“您別亂猜了,不是他。”樊清峰連忙抬手起身,“方不方便我和野犬說兩句?”
“我需要回避么?”
“不用。”
樊清峰行至李言床頭,驀然相視。
猶如半年前的那一天。
他并無李言那樣的銳意或是戾氣,只一字字緩和地說起。
“我還記得你說,你是來搏命的。”
“我還記得你說,有資本特立獨行,是作家的少數(shù)福利了。”
“我還記得你說,你寫的每個字,都在改變未來。”
“我還記得你說,你討厭現(xiàn)在90的書,你不甘心,你不愿意,你不服。”
“你要贏過那些討厭的人,擊敗那些討厭的書,讓未來變得值得喜歡。”
“這些,還算數(shù)么?”
李言早已泣不成聲。
我他媽說了這么多呢?
真尼瑪話嘮!!
“唉……”吳欣瑤一聲長嘆,“我不管了。”
話罷,抽身出了病房,撞死了門。
李言這才點頭。
“算數(shù)。”
樊老師,笑了。
“最后,你說《隕落與新生》永遠無法度過首日,你永遠無法贏我了。”
“唯獨這句,錯得徹底。”
“《名著之壁》,9月1日發(fā)表。”
“我知道我一定會輸。”
“但并不影響我全力以赴。”
“我依然要寫出最正統(tǒng),最美妙的文學。”
“野犬。”
“我又來了。”
“一場最徹底,最迸裂的對弈。”
“我就在這里。”
“你來不來?”
李言只捂著眼,無聲地探出右拳,“樊老師,事已至此……”
樊清峰抬拳一撞,朗然大笑:“你我自不必留情!”
“言盡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