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回答,已與軍丁來到府門口,車夫老胡正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龐取義顧不得許多,一把抓起老胡便問道:“長帆如何了?”
老胡又被嚇得不清,顫聲答道:“不知道,我先跑了。”
“多少毛賊?”
“該有十余人。”
“哪里劫的?”
“出村往西南十里!”
龐取義不做猶豫。左手提著老胡,右手抓來軍丁:“敲鐘,能打的都給我叫上,說清楚了,十余毛賊而已,不會輸。”
軍丁領命而去。
老胡被抓著透不過氣,哀求道:“將軍,先放下我成不。”
龐取義干凈利落地拒絕:“不放,你要帶路。”
“……”
龐夫人急忙趕來,聽到了龐取義的吩咐,皺眉問道:“這么勤著救他?”
“大紅,這可是白揀的好事。”龐取義這才放下了老胡,跟妻子解釋起來,“其一,討賊有軍功;其二,救楊長帆有人情;其三,十余毛賊,兵不血刃,得勝有賞!”
龐夫人聞言也沒道理多說,龐取義說的人情自然不僅僅是楊長帆的人情,重要的是戚繼光的人情。思來想去,此事確實有益無害。
瀝海所雖然軍紀渙散,但聽了只有十幾個毛賊,得勝有賞,大鍋飯打群架不上白不上,立刻群情激憤起來,不多時集結了近百人,龐取義披胄上馬,親自領兵出征。
……
清晨,翹兒搬著椅子坐在自家門口,托著下巴撅著嘴,老遠盯著村南口,心中惴惴。
相公昨日一早就去找那呆子了,怎么一天一夜還沒回來?莫非是那呆子突然發狂了?還是路上又遇到了什么怪事。
好好的做風鈴挺好,他非要跟那位將軍合計什么火器。幾千兩銀子完全夠花一輩子了,相公還非要掙得更多,何苦呢?
沈憫芮也醒得早,一出房門見翹兒坐在大門口,無奈搖了搖頭,打著哈欠湊過去:“你等了一夜?”
“天亮才等的。”翹兒依然盯著村口。
沈憫芮深覺得翹兒操心過頭了,走到她身后揉著她的腦袋道:“他該回來自然會回來,也許是談的興起留宿在徐先生家了。”
“不對。”翹兒使勁搖頭,“不可能留宿,老胡今天還有活要做的,指定會回來,可老胡也不見蹤影。”
“太晚了老胡也住下了吧?”
翹兒再次搖頭:“老胡不是那號人。第二天有事,無論是什么時辰,連夜也會趕回來。”
“還真有幾分道理。”沈憫芮無奈一笑,“不過咱們操心也沒用。隨緣吧。”
“不對不對。”翹兒滿面愁容,微微抬頭望向天空,“這云彩也不對,太壓人了。”
“興許會下雨吧。”
“下雨的云彩不是這樣。”
“好吧……”沈憫芮深知自己怎么努力都無法勸慰這個癡情女子,“那我收拾一下去海舍了。今天可是完成《望夕圖》的日子。”
“嗯,你先去吧。”
沈憫芮自行回房洗漱梳妝,與父母問過好吃過飯后,便捧著自己辛苦多日的佳作一路溜達著去了海舍。自從楊長帆走了,這吊床便被她霸占了,她也不顧旁人的目光,坐在吊床上沉浸在創作之中,天亮去,天黑回。
幾位勤快的工人早早到來,也不等翹兒招呼。用昨日的剩料開始做鈴。運營多日,眼下的情況幾乎不必翹兒到場,一切也能井井有條。
沈憫芮對一切置若罔聞,好像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般,她只專注于手上的刺繡,她在綢面上繡的既非花蝶亦非鳥獸,而是她自己。
一位美人坐在吊床上看著遠方,好像在等待什么。
用針線繡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