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是真的。
胡宗憲何嘗不知道這個意思,當即滿足,親書一信與司衙,務必讓汪直與家人相聚。
兩位大佬該談的都談透了,就此一前一后踏上了赴北京與杭州的旅程。為保證汪直的絕對安全,胡宗憲特別吩咐俞大猷全程保駕。最滑稽的事情出現了,浙江總兵護衛東海大盜!
但不得不說,汪直就是汪直,俞大猷上路前雖然一肚子別扭,可走出沒一百里就舒服了,只因汪直比毛海峰性格好上太多,談吐謙遜,為人義氣,實在招人喜歡。當然汪直不是光聊,他跟俞大猷說的是未來,待自己封王,助大明平匪,御倭寇于東海之外將如何輕松。
汪直這一路心態也是輕松的,游山玩水,隨旅隨安。胡宗憲卻是正相反,輕車快馬連夜趕路,他知道此事事關東南大計,與汪直談的緩是因為他不敢顯急,這才好在談判中不落下風,一旦事宜定下,理應快馬加鞭啟奏圣上。
如何讓圣上點頭,一憑徐文長文采飛揚的奏折,二就只能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了。
自己努力多年營造的局面,終是眼看要開花結果了。
他自信,封汪直徽王不是件難事,一句話便可收復東海精兵,化敵為友,以夷制夷,如此的好處千載難尋。
難的還是開關,一來祖訓當頭,想要開關,必須要掰出來一個合理的說法。
二來當年太祖閉關,也是因海上賊多,閉關圖個清靜,可百多年來的結果已經印證,閉關麻煩事更多。
如何把開關說得沒有“違背祖訓”的成分,如何說通嘉靖“開關為宜”,才是此行真正的難點,要說通嘉靖當然不能僅憑三寸之舌,唯有真才實學的雄辯。
其實百年來,科舉也正是考的這一點,歷代狀元郎,哪個不是單憑一張卷子便將皇帝說動的?胡宗憲清楚,當年自己未中狀元,是自己沒有這個才華。而在他眼中,有這個才華的偏偏就是一個連舉都中不了的秀才。
徐文長撰書的奏折有情有理,文采飛揚,他堅信這已是文書的極致,如果這樣都無法說服嘉靖,嘉靖就無法被說服了。
但徐文長的問題也很明顯,對大事看得太透,對瑣事全無感覺,這也就是胡宗憲要發揮的地方,官場上要做事,光有能耐是不夠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