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按照二十年如一日的那個時間來到涼亭,他希望以朋友的身份來撫平這件事,而不是臣子。可他的朋友今天并不在,石桌上只鋪了一張紙,嚴嵩顫顫走向石桌,紙上寫了一句很粗淺的話,大概四歲孩子就會熟背的話。
子不教,父之過。
嚴嵩渾身一抽。
一個月前自己還在翻云覆雨,除掉了記恨已久的薊遼總督。
怎么今天,突然就這樣了?
茫然回府,令旨已到,緝拿嚴世藩入獄候審,嚴嵩教育不當,年事已高,致仕還鄉。
嚴嵩跪地領旨謝恩,久跪而不能起。
他曾經想過一切會結束的如何壯烈,卻從沒想過會這么突然。
他想過千萬種應對,曠日持久的見招拆招,卻沒想過就這么一紙劾書就完事了。
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還有一個更無奈的疑問,究竟是誰干的?
一萬個鄒應龍也沒有這個本事。
當朝上下,到底誰有這個本事?
……
紹興總督府,嚴世藩看到了兩名錦衣衛,也看到了旨意,思索良久。
“念我與你們陸將軍曾經是熟識,免了銬子籠子可以么?我派車,咱們一道舒舒服服回京。”
而錦衣衛面面相覷,為首者木木點頭。
嚴世藩真的想跑,他們也是攔不住的,緝拿嚴世藩這個差事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買賣。
“兩位弟兄放心,我不會跑。”嚴世藩當即喚人,“酬謝兩位兄弟。”
銀兩送上,二錦衣衛不好意思地收下。
“兩位弟兄先行住下,咱們明早啟程。”
“這……”
“回京還有銀兩酬謝。”
“不敢再要了……”為首錦衣衛尷尬道,“既如此,明日天亮啟程。皇上要拿,咱們真不敢耽誤。”
“多謝兄弟。”
錦衣衛暫時下榻休息,嚴世藩長嘆一口氣,這東南總督,果然不是人干的。
平心而論,嚴世藩治理東南一年,還真沒什么大過錯,因為他什么戰略也沒有,什么計劃也沒有,沒機會犯錯。俞大猷都督指揮抗倭,戚繼光、唐順之等人把關各個邊防,徐海雖上躥下跳,但終究只能到張經時代的程度,總督只要不亂搞,不會再有什么南京之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