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貴科舉,嚴嵩見楊長貴確也是個人才,就此允諾。楊長貴也不負眾望,考得舉人。這次他也學乖了,知道自己年齡擺在這里,后面的會試直接棄考,提前回嚴府。
如此乖巧,叫人不喜歡也不行了。
時至今日,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嚴黨魁首嚴嵩官職被免,中樞嚴世藩戴罪回鄉(xiāng),北京的這個攤子,就這么突然落到了嚴鴻亟肩上。
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不可能運作這么復雜的黨爭。
雖然老子和老子的老子給他留下了明朝最為強大的幕僚團,但他并不喜歡這些人,相比之下,唯與年齡相仿的楊長貴投緣。私下里,楊長貴成了他的第一幕僚。
楊長貴亦知自己的處境,自己是隨時有可能死的人,自己的命掌在哥哥手里,皇帝手里,朝廷手里,嚴府手里。他要生存,要讓家人生存,才高八斗是不夠的,必須八面玲瓏。
因此,他于嚴鴻亟,也是真心誠意鞠躬盡瘁,若是將來有一日自己家人要遭殃,好歹有個有身份的人能拉上一把。
看過嚴鴻亟遞來的密信,楊長貴也是輕聲一嘆:“藍道行,非凡人也。”
嚴嵩父子走后,嚴黨并未與徐階正面沖突,而是將全部的戰(zhàn)斗力投入到了藍道行身上。這條線本身就是徐階透露出來的,徐階也不可能去保。一時之間,無論朝廷言官還是宮里的太監(jiān),都對藍道行罵個不停。
嘉靖與藍道行私交甚密,本不會輕易搞掉他,奈何這次劾的太準太狠,直接罵藍道行欺君,他根本沒有與神仙對話的本事,扶乩之術(shù)皆是欺騙,一直以來所謂的神仙之言,都是他藍道行之言。
這一點,觸碰到了最敏感的地方。嘉靖本不懷疑他,但被說多了也受不住,便刻意準備了張白紙試他,也換了扶乩的太監(jiān),從始至終睜大眼睛監(jiān)視藍道行有無偷看書信。一試之下,路出馬腳,藍道行就此入獄。
入獄,就相當于捏在嚴黨手里了。
堪比楊繼盛的酷刑施加在了藍道行身上,然而藍道行卻表現(xiàn)出了比楊繼盛更為強大的意志力。如果說楊繼盛的意志力源于恨,藍道行卻是一副云淡風輕,仿佛感受不到皮肉之苦,最終絕食斷水,坐地歸天。自被抓到身死,嘗盡人間之苦,卻半個字也沒說。
“藍道行身死,何心隱逃亡,這條線斷了。”楊長貴嘆道,“扶乩欺君之事,牽不出徐階了,只好另尋他路。”(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