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凌晨,算是終于面臨抉擇了。
至于林強,也是冒了一把險。
畢竟兄弟情深,血濃于水。
但反過來看,凌晨出事后,凌南的無作為也的確傷人。
將事情聯系在一起,一條更深,更黑的網似有似無地浮現。
同一個錢莊,密切的業務來往。
當然,還有林強錢眼所見的,不可置疑的貪污證據。
“這事,本與我無關,我當時就打算永遠忘了。”林強繼續道,“但我今天看見你,還是決定告知,雖是骨肉,但您作風太正,還是要防上一手的。”
“我想想……我想想……”凌晨則有些六神無主。
財政局那邊的事,他從未過問,也沒有細查過,畢竟是兄弟,沒必要這么揪著,再正直的人,也是人,會念及兄弟情誼。
可現在,事情有些變味了。
包括得知自己平安無事后,凌南也只是來了一個電話祝賀,此時再想來,有些虛情假意,期望落空的感覺。
自從自己父母過世后,兩家就連逢年過節的來往都省了。
在這之前,凌南曾介紹過一些朋友給自己認識,也是有求于自己,但自己只是賞臉隨便吃頓便餐,舉止適度,并未給對方更進一步的機會。
這之后,凌南就越來越少與自己聯絡了,同在官場的兄弟二人,無形間產生了一層隔膜。
“好像……他原來暗示過我……”凌晨額頭已經滲出冷汗,自顧自嘟囔道,“說有的時候不要投入太深,完成功績指標就夠了。”
凌晨突然轉頭道:“這是在說查邢禮的事么?”
林強只搖了搖頭:“我對他一無所知,只是偶然看到了名字。”
“嗯。嗯。”凌晨依然有些慌神兒。
很多事,他不是不明白,也不是想不到,而是主動地避開,不去想。
“劉銘呢。你能聯系到他么?”凌晨又是點了根煙,自顧自問道,“我要跟他聊聊。”
“現在神仙也找不到他了。”林強苦笑道,“那家伙是個極端理想主義份子,腦子里沒有妥協兩個字。”
“真是傷了,傷了他了。是個好同志。”凌晨低頭道,“好多事,沒有他商量,我就渾身不自在。”
“偌大的機關,能敞開心扉的人,確實很少。”林強點了點頭。
“你死心扎在銀行。莫再說風涼話了。”
經歷過種種之后,凌晨與林強的談話尺度也放開了很多。
“這事,您還是回家和馨姐再商量吧,我真的給不了意見。”
“非也。”凌晨靠在沙發上,“天下之大,能敞開心扉和我凌晨說這件事的,恐怕也就唯獨你林強一人了。”
攬上了這件事。林強也不知是該喜還是悲。
沉默許久后,凌晨最終還是擺了擺手。
“再等等吧。”他無力地說道,“如果署里正常工作程序沒有發現問題,我也不搞特殊調查,如果有問題,那就公事公辦。”
“這樣最好,當沒聽見我說的話。”林強慚愧道,“說這些不是給您添堵的,只是提醒留個心。”
“對,得留心。之前就栽在這上面了,讓人將了一軍。”凌晨長嘆一聲,“既然如此,我也開誠布公了。”
凌晨緩和了一下情緒,轉頭道:“林強。說老實話,你有沒有懷疑過我,如果這次對我的調查是確有其事呢?”
“那又如何?”林強笑道。
“……如果確有其事的話,也許就是個火坑,你投進去,也不一定跳的出來的。”
“你說的是那個保險公司的事情么?”
“嗯。”凌晨正色道,“劉銘應該和你交流過的,關于那里的審查,確實是署里疏忽了。”
“凌司長,我可沒有劉銘的精神潔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