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一位面善的大姐,同一條船上的人,張逸夫也沒怎么隱瞞,用溫柔的措辭婉轉地傾訴了自己的苦惱,實際上他就是在試探,明天中午才回來的話會不會被記曠工。
張琳當即一拍桌子——這也算個事兒?
“你去吧,明天能在廠里露面就行,保證不會有任何事!這都是為了廠里,有這積極性還該表揚你呢!”張琳話剛出口,便覺得好像說得太過分了,自己允了這事,有種跟邱凌作對的感覺,同級領導,這么對著干可不好,于是她又補充道,“小張,這話算咱們私下說的,你可別出去說?!?
“這個明白,有可能的話,我也不會讓邱凌知道我晚回來的?!?
“呵呵,那最好。”張琳隨即問道,“這個事……牛廠長知道么?”
“還不知道,這點小事,也要請示廠長么?”
“呵呵,應該請示邱凌就夠了?!?
說過這句話后,二人四目相對,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張逸夫與牛小壯,與李偉峰之間,是大可以以對邱凌的仇恨為契機進行友誼開展的,但面對張琳,這招卻不適用,除非張逸夫也是科長,才可試探一下,哪有領導跟小兵一起聊閑話的?
不過很多事情,還是心照不宣的,于是二人都憋著心中的話,這才陷入沉默。
出了張琳的辦公室后,張逸夫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說到底,引進部里的先進軟件,這是大大的好事,好大喜功的牛大猛一定會喜歡,可是自己就這么消失一天怎么說都不好,于是張逸夫將這件事和這個煩惱透露給了牛小壯,牛小壯又在午飯間隙透露給牛大猛,大猛只點了點頭,使了個眼色,笑而不語,并未多言。
牛小壯半天沒參透意思,追問過后,牛大猛才道來了這樣的回答。
“你怎么這么傻,火車時間不好掌握,開車不就得了?一晚上不夠來回的?”
牛大猛的思維就是有跳躍性,直指矛盾的核心。
“啊……對啊……咱們都是開車去薊京的。”牛小壯再次拜服在父親的才華之下。
“逸夫會開車么?”牛大猛又問道。
“我們聊過,應該是會的,但好像沒駕照?!?
“這事可不能應該,安全第一,他不會開的話,你就跟你一起去趟薊京,他的朋友都是大學生,還進了部委,認識認識沒什么不好。”牛大猛一仰頭,將一碗湯喝光,而后擦嘴笑道,“你也該出去看看,認識更多的人?!?
“可是爸……我今晚有事……”牛小壯露出難色。
“最近沒安排工程和檢修,你能有什么事?”
“那個……那個誰答應跟我吃頓飯聊聊了……”
“出息啊……”牛大猛欲哭無淚,“那你去看看張逸夫的駕駛技術吧,沒問題的話,找張琳給他弄張駕照?!?
皇上允了,而且很支持。
午飯過后,辦公樓前的空場上,牛小壯將黑桑開來,供張逸夫試駕。張逸夫一看轎車立刻樂開了花,這就是廠長的威力??!若是在部委或者薊京,領導就算有這個權力也不方便這么做,畢竟那么多眼睛看著,你隨意把公家的車借某個下屬開,那其它人怎么辦?
可在這個城市的電廠,牛大猛就是皇帝。
張逸夫竄上車子,很快掛到四檔開了幾圈,牛小壯見絲毫沒問題,便將車鑰匙給了張逸夫,讓他稍等片刻,找張琳弄張駕照去。
張逸夫已經快給土皇帝跪了,合著在這兒駕照比工作證還好搞。
約莫半小時后,一張嶄新的駕照送到了張逸夫的手上,貼照片的地方甚至還能看見膠水,最沒道理的是這駕照竟然還是A本,也就是說現在的張逸夫已經可以駕駛大貨車和公共汽車了。按理說再夸張也不可能這么快的,真相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