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夫火速從車里竄出來,焦急問道:“請問張國棟是在這里么?”
“張國棟……”一年邁工人想了想才答道,“你說供電局的老張?。烤驮谂镒永锬??!?
“好好,多謝?!睆堃莘蚩觳介W身拉開棚子,一眼便看見了躺在簡易床上,就著微弱吊燈光芒看書的老爹,渾身臟兮兮的,也沒個地方洗澡。
“怎么還是來了?”張國棟見兒子來了,表情十分復雜,究竟還是欣喜更多一些,他放下書起身道,“不是說了不要來么……”
“不說了,先回家吃飯?!睆堃莘蚰可珗远?,這便上前幫老爹整理行李,“我問過朋友了,沒有這么用人的?!?
“逸夫……這……”
此時,郝帥也跟進了工棚,見了張國棟客客氣氣躬身道:“張叔,我是郝帥,逸夫的大學同學?!?
“你好,你好?!睆垏鴹澥莻€愛面子的人,想整理下儀容,但此時穿著工裝,實在不怎么干凈,也沒法整理了,只得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看,初次見面,我這形象實在難堪。”
“沒事沒事。”郝帥連忙上前道,“叔,我問過了,您用不著這么沒日沒夜的盯著,咱們聽逸夫的,先回家,有事明天再說?!?
張國棟依然露出難色,心中躊躇。
“爸別為難了,郝帥他爸是局里的處長,明天會幫忙說話的。”
“郝處長?”張國棟聞言一滯,“生產處的郝處長?”
“是了。”張逸夫轉眼已經將行裝打好包,背起來向外走去,“先回去,這賬咱們往后再和姓宋的算。”
張國棟卻皺眉道:“逸夫,要不這樣,宋科長現在也在這邊,我好歹過去請示一下?!?
真的只有恨爹不成鋼了,純純粹粹的老實人啊。
無奈之下,張逸夫只得應了,張國棟這才答應出了工棚,跟幾位工人客氣客氣道過別后,才上了車子。
面對兒子把車從冀北電廠開到薊京供電局的這件事,張國棟同樣吃驚不已,同時心下還有一種小小的自豪,兒子比老子會混,好!
后面一聊之下,張逸夫不得不更生氣了,好么,宋遠山在這邊原來是在跟村里的書記吃飯,您老吃香喝辣,就放下屬在工棚受罪?
八點來鐘,這邊的飯局也算完了,幾個男人從餐館里晃晃悠悠的出來,嘴里依然客套個不停。
居中瘦高一人,正是宋遠山無誤,他身材著實有些奇怪,渾身哪里都是皮包骨頭,唯有肚子,大腹便便,不知里面都是酒還是什么。
“幾位,放心吧,即便換了新電表,那些小事也不會有人管的。”宋遠山可算是喝美了,摟著旁邊的一個寸頭男人笑道,“幾度電而已,沒人在乎。”
“呵呵,有宋科長這句話,咱們就放心了。”寸頭男連連賠笑,“本來害怕換了電表,咱接電的事情到頭了,還好有宋科長照應?!?
“噓……”宋遠山笑著做了一個收聲的手勢,“還是要偷偷接,我不知道就是了,我不管就是了?!?
“哈哈,明白,明白。”
幾個男人又一同大笑起來。
樂呵過后,招待進入尾聲,這邊主陪的男人摟著宋遠山轉向路北。
“走走,咱們往北去,招待所很近,今晚委屈宋科長了。”
“招待所啊……”宋遠山面色微微沉了一下,“不回去的話,明早不方便,我看我還是回市里吧。”
“可……”寸頭男人面露難色,“咱們這兒只有一輛拉東西的小卡車,實在不方便坐人……”
“沒法找個車么?”宋遠山無意在此過宿,否則第二天去上班太麻煩了,可他終究是個供電局的小科級干部,離配車還有很遠的距離,這個時間又不好意思去麻煩區供電局的領導,便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