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夫在很多事上想得很多,計劃充足,但這一次他承認了自己的幼稚,遵從了自己的無知,他始終覺得,人如果永遠被利益與理性支配,就不是人了,那樣的人只是一個符號,一個編好的表演程序。
前世太短,遺憾太多。
此生,待白發(fā)蒼蒼之日,在爐前回憶之時,他不要有半分悔恨之念。
終于,他敲響了夏家的大門。
“稍等!”門內很快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很年輕,有些像夏雪,但比她多了些力量,少了些陰柔。
大門打開,一個同樣長發(fā)披肩,但發(fā)型顯然時髦一些的女孩站在了張逸夫面前,像極了夏雪,但張逸夫知道她不是夏雪。
“你是哪位?”女子看著呆滯的張逸夫問道。
“哦,我是夏雪的同事,朋友,有事來找她。”張逸夫定了定神說道。
“同事?朋友?”女子干笑一聲,“小雪原來還有朋友啊?”
一番對話下來,張逸夫也猜出了大概,從服裝款式和發(fā)型上來看,這位八成不是在國內混的,他便也反笑道:“您一定是夏雪的姐姐了。”
“這都知道?看來真的是夏雪的朋友。”女子搖頭一笑,看著張逸夫手里拿著的水果,也對他的來意猜出了大概,“我明白了,你改天來吧,現在家里有客人。”
張逸夫下了那么大的決心,怎么可能改天來?
“您至少讓夏雪出來跟我說句話,對吧。”
“別‘您’‘您’的,說‘你’就好了,英語里只有‘you’,‘您’是一個奴性的說法。”女子眼睛一瞇,一種與夏雪完全不同的氣質顯現出來,“你來得真不是時候,現在家里有事,再說你來之前也沒打招呼,在國外,你這樣是很不禮貌的,我完全可以拒之門外。”
張逸夫聽得聒噪。直接說道:“不好意思了,這里是北.京。”
正僵持之時,里面?zhèn)鱽砹艘粋€年長男人的聲音:“小雨。誰來了?”
“沒事,爸,是查水表的,很快。”女子轉頭答過后,神色瞬間轉厲,壓著嗓子道,“我家里正在說內部的事。別耽誤我妹妹,再不走我直接關門了。”
走?那是不可能的!
張逸夫也知道自己不請自來。確實有些不禮貌,但與面前這位的不禮貌顯然不在一個層級上,三兩句話下來,張逸夫也大概猜出了是什么事情。
若有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走。
唯獨這件,不行。
來也來了,決心也下了,張逸夫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大聲道:“夏雪在么?單位干部司的劉處長讓我來談談工作的事情,順便帶些東西,給夏部長問聲好。”
面前的女子眼睛一瞪,萬沒想到張逸夫有這個膽子。
與此同時,辦公室內的劉建網打了個噴嚏。有種不祥的預感。
而屋內顯然也亂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中,穿著小白毛衣的夏雪驚訝地從屋內走出。看見拎著水果傻乎乎的張逸夫后,立刻陷入了呆滯狀態(tài),捂著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行行行,知道了!東西我收了!”女子不耐煩地搶過張逸夫手中的水果,“這樣好了吧?談工作明天再來。”
她說著。便要關門推走張逸夫。
“趕我走可以,但輪不到你。”張逸夫的蠻力可能會輸給牛小壯。但絕不會輸給這個人,他一掌抵住門,緊盯著夏雪,“你趕我走,我現在就走。”
“你……”夏雪依然捂著嘴,不知該如何表達現在的感情。
她也想不到,張逸夫有一天會以這種姿態(tài),突然登上了自家大門。
更想不到是在這個時候。
張逸夫平時是睿智的,讓人討厭的,嘴硬的。
可現在是憨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