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高老七使勁的憋足了勁,一張黑臉都有些漲紅,奮力的將一個足足有兩三百斤重的大石磨放到另一個大小相同的石磨上。
“東家,是這樣放的嗎?”高老七回頭咧嘴問道。
張恒走過去,左右看了看,憑著記憶,他點點頭道:“應該就是這樣了!”
高老七因為新來張家里,所以不可能有地給他耕種。于是,他在按了手印之后成了張恒家的雇工,每天就是喂喂牛馬,然后就是幫張恒做事情。
不得不承認,高老七力氣很大,大到讓張恒都詫異。
幾百斤的石頭,高老七一個人就可以舉起來。這讓張恒暗爽不已,認為自己揀到寶了。
這個石磨就是張恒出構思,高老七具體工作的成果。
讓高老七打來兩桶清水,張恒將石磨清洗干凈,然后就將一個干凈的水桶放到石磨的出漿口,然后才將一盤子早就泡好的大豆倒到石磨磨眼上,讓高老七推動石磨轉動磨轉動。
隨著吱呀吱呀的聲響,乳白色的豆漿開始慢慢的從石磨的磨齒中流了出來,流到水桶里。
張恒見了那雪白的豆漿,想起豆漿的鮮美與豆腐腦的甘甜爽口,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小叔叔……”這時候外面傳來了趙柔娘的聲音:“來客人啦!還是小叔叔的同窗!”
同窗?張恒稍稍疑惑的撓了撓頭,在他記憶的諸多同窗好友中,在關中的就一個程惠明,說起程惠明他昨天倒是托了一個人過來給張恒送了一張請帖,請張恒在五月十一號去吃他的喜酒。
張恒為程惠明高興,欣然答應,反正他也要去一趟長安城,去拜會一下便宜兄長霍光,看看能不能混點好處。
除了程惠明,同窗的好友熟人中,大抵都是關東人士。
不是關中人,想要進函谷關,那難度不是一般的大,甚至可以說,函谷關內與關外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否則當年楊仆也不必因為自己不是關中人而感到恥辱,從而請求天子將函谷關向東延伸到他的老家弘農。
普通關東人士想要進入函谷關,要經過的手續不是一般的麻煩。
所以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人是不會愿意在函谷關下磨蹭的,雖然說,讀書人擁有天然的特權,可以以游學的名義輕松進出函谷關。
然,讓自以為高貴的讀書人去接受五大三粗的當兵的人的盤問和搜查,那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這就是為什么以前的一些知名學者,譬如兒寬,袁昂,晁錯,枚乘等人,都是先在諸侯國那里揚名,等名望養足了,等到天子的征辟才入朝為官的。
他們難道就不想早點當官嗎?
當然不是,是函谷關的關禁政策阻擋了他們。
當然了,函谷關的關禁政策是有歷史原因的,以前諸侯王勢力非常大,像吳楚等諸侯就擁有不下于中央政府的財力和軍力。
同時,歷代漢代天子在吸取了周朝的教訓之后,就將關中當做自己的最后一塊保留地經營。不但數次大規模的遷徙各諸侯國,郡縣的人口來到關中,更給予了關中百姓最好的優待和最輕的徭役。
甚至可以這么說,在漢室建國的最初幾十年里,漢室天子眼中真正的屬于它的子民就是關中轄下的百姓和直屬中央統治的郡縣。
至于諸侯國?
至今南北兩軍在選拔宿衛長安的士兵的時候,依然保持著當年堅決不要諸侯國兵的傳統,就連政府在決定官員升遷的時候,這個官員有沒有給諸侯王作過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一個考慮因素。
想了想之后,張恒還是沒有想出來,是哪位好友會在這個時節這么有空來拜會自己。
“算了,去看看就知道了!”張恒跟高老七招呼一聲,就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