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版印刷,說難也不難,它的原理都很簡單,早在久遠的年代里,當統治者想要找一個能夠代表自己身份的東西的時候,印章與印信就出現了。
但要說容易嘛,也不容易。
叫田二的木匠拿著小銼刀,埋頭干了一上午,勉勉強強才雕出了一版——這還是田仁集中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小心再小心,沒有出任何差錯之下的結果。雕版這活計,實在太考驗工匠的手藝和注意力了,稍有不甚,一個錯誤就會導致前功盡棄。
不過好在,總算是雕刻出了第一版。
拿著不過一尺寬兩寸長的木板,張恒潑上些油墨,用毛筆均勻的擦拭了一下,然后拿來一張白紙,將其剪裁成與木板大小相仿的紙片,然后用力的將木板壓在了白紙上,足足壓了有三四分鐘的樣子,張恒才拿起木板。
白紙之上,已是出現一行行清洗可見的小篡。
“《關雎》,后妃之德也,風之始也,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故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風,風也,教也,風以動之,教以化之。”張恒輕聲朗誦了一遍以印刻在白紙上的文字,頗為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看來,這雕版印刷是完全可行的。
“晤……下次劉據來,干脆跟劉據合伙做這賣書的買賣,應該能夠大賺一筆!”漢室自己就是貪財的怪獸,只要能夠賺錢,天子劉徹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了,鹽鐵官營了,商人要交車船稅,連三歲的孩子都不忘記刮上一筆。
想來,劉徹留著白紙的制造方法秘而不宣,也是準備在白紙上撈一筆吧?
這個可能性還真不小!為了湊足邊郡騎兵的軍費以及大軍出征的糧草耗費以及將兵的賞賜,還有修建茂陵的開支,每隔幾年一次的旅游花費,劉徹早把他父親和祖父辛苦了半輩子攢下的積蓄花了個精光,少府估計已經窮的響叮當了,要不是桑弘羊精打細算的安排著每一筆開支,到處找開源的路子,估摸著漢室的財政早就破產了。
既然已經有了鹽鐵官營這個‘與民爭利’的先例,那么劉徹根本就不會在乎再來一個圖書官營。
趁著圖書與白紙官營前,能撈多少是多少吧!帶著這種想法,張恒決定讓木匠田二帶幾個學徒——這雕版的事情本就是比較簡單的,只要注意力能夠集中,小心點、謹慎點,應該來說,普通人經過半天的訓練后應該是可以掌握到雕刻的技巧。
于是張恒就讓高老七去把新來的佃戶家庭的成年男丁都叫來,讓他們來學雕刻——反正他們現在也沒什么事情可干,頂多就是幫張家里的其他人家打打短工,混個縫補錢。
都是窮人家,而且他們現在是真正的坐吃山空,吃的都是帶過來的積蓄,而靠那些積蓄他們得撐到明年秋收。
這當然不可能!所以作為主家,張恒家里是必須借糧給他們度日。
窮人借貸,向來是越借越多,沒有奇跡的話,根本不可能還清。
這本來是廣大地主階級喜聞樂見的一個事情,只要佃戶欠的東西沒還清,那么這個佃戶的子子孫孫都只能依附該地主,這顯而易見,對于地主是有利的。
但張恒不想這么干,倒不是他有多么高尚。
而是張恒知道,佃戶永遠比奴隸更有積極性,而自耕農則比佃農更有積極性,凡事都得調動起屬下的積極性,才能夠達到最大的效率。
再者說,張恒需要一個好名聲,所以不能過分的剝削佃農。
前些天在長安的時候,張恒就一直在想著制定一個在外人看來不會太過驚世駭俗,又可以讓佃農們的積極性大為提高的獎懲辦法。
現在初步的有些眉目了,再完善一些就可以公布了。
至于現在嘛,先給新來的佃戶多找些事情做,讓他們可以靠自己養活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