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梧桐樹的葉子開始飄落了。
片片葉子飄落下來,張恒伸手抓住一片落葉,感慨了一聲。吟道:“勸君惜取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二郎果然好文采!”縣尉王城鼓掌贊道:“只是這文體,卻依然劍走偏鋒!”
偌大的場地內,十數名身穿儒袍的士子亦是交頭接語,竊竊私語。
“關關雉鳩,在河之洲……”張恒笑了一聲,沒有回答王城的問題,反是開始背誦了起來:“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大風起兮風云飛揚……”
張恒從《詩經》開始,中間穿插了屈原大夫的《離騷》,最終以漢室高祖劉邦的《大風歌》結尾。
“自春秋以來,中國詩賦從《詩經》,發展到以《離騷》代表的楚辭,再到如今的賦,文學始終追尋著一個規律,那就是從繁瑣到簡單,我輩讀書人承圣人絕學,以教化萬民為使命!”
“若可用最簡單易懂的詞句,說出想說的話,表達自己想表達的思想,何必用亢長的篇幅?何必用華麗的詞匯?”張恒侃侃而談,完全不在乎一些在場士子眼中的鄙視、敵視:“學生向來以為,若能讓所寫文字,達到‘于無聲處聽驚雷,在平淡中見真章’的境界,那么無論什么文體,都可傳誦千古!”
現在已是漢延和元年的秋六月中,正是一年一度的,南陵縣儒生射禮大典舉行之日。
現在,所有南陵籍的儒生,濟濟一堂,于此處舉行射禮,以遵圣人之禮,崇上古之德,身體力行,展示君子修養。
這樣的一個場合,是張恒夢寐以求的,擴大自己影響力,為自己正名的機會。
張恒如何會放過?
張恒也知,一直以來,他剽竊的詩作在目下都是非主流,錯非誤打誤撞,正好拍上劉徹的馬屁,恐怕就連那首《胡無人》都只能算是打油詩,沒幾個文人會看的上眼。
目下的主流還是用詞華麗,篇幅動輒數百行的賦。
只是賦太長了,也太繁瑣了,張恒即使在后世有看過,也根本記不住,自然沒辦法剽竊。
他能依仗的也就是詩詞了。
所以,他必須為自己的詩正名。
事實上,這并不難,正如張恒所說,春秋時期,中國的文學作品大都以《詩經》的體裁為主,直到屈原大夫作《離騷》楚辭體才將《詩經》體趕下霸主的寶座。
直至漢室興起之時,賦依然是非主流,甚至先帝孝景在位時期,還頗不喜歡賦,許多作賦的大家因此得不到出仕的機會。
直到當今天子即位,因其喜歡賦,所謂上有所好,下有所效,賦才慢慢的成為主流,這才有司馬相如、枚乘、兒寬這些知名的賦作家名揚天下的機會。
既然賦能從非主流躋身主流,詩詞何以不能?
張恒正是打算吹響詩詞向主流文學前進的號角,如此,他才可以憑借開派宗師的身份,在儒家派系中占據一個地位!
張恒不管在場士子認不認同他的觀點,起碼一點,他的這番話,應該足夠讓這些人記憶深刻,并且會在未來不自覺的談論起今天張恒所說的話。
就如同后世的‘芙蓉姐姐’、‘鳳姐’,你可以不喜歡她們,但你沒辦法阻止她們出現在你的電腦里,你的電視中,你的報紙上。
這就是所謂的炒作了。
張恒說完自己想說的話,朝在場所有士子、嘉賓揖首為禮,然后靜靜的退回自己的席位上,橫劍于前,正襟而坐。
張恒剛一坐下,就感受到了從四周投向他身上的各種眼神,有嫉妒、有不忿,也有羨慕,更有幾道佩服的。
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張恒不以為意,不動聲色,只做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