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節 蘇武歸漢
北風呼嘯,茫茫大草原上一片蕭瑟情景,漫天的雪花從天而降。
手中持著的天子節,在寒風中迎風飄蕩,天子節上的節旄,此時已經盡數脫落了,每當看到天子節在風中飄揚的情景的時候,他都會想起,長安城的一切。
他在長安城的家,他的妹妹,他的兒子,還有他的君主。
“臣武愿受節,使匈奴,使于夷狄,不辱君命”出使前的那天,長安城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他堅定而毫不猶豫的跪拜著接受了天子節,現在手中的這跟光禿禿的天字節,在那個時候,是那么的漂亮,長長的旄尾在空中飄揚,漢家天子的威德,猶若神靈一般,附身于上,長安百萬軍民,皆俯首靜側。
回想著這一切,眼中的淚水就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仁人志士,有殺身以成仁,無求生以害仁”想著孔子的話,他眼中的神色,越發的堅定了起來,面朝東方長安城的方向,他緩緩的跪拜下來,在呼嘯的寒風中,沉聲道:“臣中郎將蘇武,于北海荒澤之中,叩拜陛下萬歲,愿吾皇萬勝”
北海的風雪,越來越大,公羊在風雪中嘶鳴著。
“八年了”蘇武緩緩起身,拿著節,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帳篷。
在這北海的冰天雪地中,他已經生活了整整八年,北海之中,不計歲月,他只能靠著每年風雪大作的季節計算時間。
“父親大人”一個小小的稚嫩身子在遠處的圓頂帳篷里跑了出來,他是一個小男孩,今年才三歲多一點,是他在被匈奴扣押的第五年與一個匈奴女子所生的孩子。
雖然身陷囹圄,但蘇武始終記得自己身上流著的血,自己靈魂中的堅持。
所以,他雖然娶了一個匈奴女子,還生下了兒子,但是,這個兒子,他一直堅持著教他說漢話,不讓他去學匈奴話。
最初,蘇武被匈奴人流放到此的時候,整個北海,千里空寂,整年整年都看不到人,即使偶爾見到幾個人影,也都是些比匈奴人更野蠻,更不開化的丁零人。
見到丁零人,蘇武只能跑,只能躲。
后來,且鞮侯單于的弟弟於靬王因為在單于庭被人排擠,就帶著自己的部下來北海散心,捕魚。
在偶爾的機會下,跟蘇武結識了。
於靬王跟其他匈奴人都不同,有很好的漢學功底,為人謙和誠實,對蘇武頗為看重,兩人漸漸成了朋友。
於靬王在北海的時候送了許多牲畜、布匹和糧食給蘇武,還將一個女子許配給他為妻。於靬王在的時候,丁零人再也不敢來蘇武住的地方晃蕩,這使得,蘇武過了幾年安穩日子。
可惜,於靬王在今年春天染病去世了,雖然在死前於靬王將他留在北海的許多牲畜和物品都贈與了蘇武,但失去了於靬王的保護,蘇武這里也變得不安全了,那些丁零人又開始出現在了附近的雪原上,這讓蘇武很擔心。
“忠兒,快回帳篷里去吧”蘇武抱著自己的兒子,在兒子紅彤彤的小臉上親了一口,笑著道。這個兒子一出生,蘇武就給其取名忠,以表達自己永遠忠誠于漢朝天子的志向。
“父親大人,來了客人呢”蘇忠用稚嫩的童音向蘇武說道:“娘親說,那些人是從單于庭來的”
“單于庭?”蘇武眉頭微微一皺,在兒子臉頰上親吻了一口,道:“兒啊,你要永遠記住,你身體里流著的漢朝人的血液,你是炎黃貴胄,有朝一日,你一定要回到漢朝去,知道嗎?”
整理了一下衣冠,蘇武的臉上露出些輕松的神態。
他感覺,這次單于庭來的人,恐怕十之八九是來取他性命的。
對于生死,蘇武早就看淡了,一如當初他在面對匈奴人的刀斧加身時說過的話:屈節辱命,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