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著擺在御案上的江充自白書,劉徹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
事到如今,一條條脈絡在劉徹腦海中不斷串聯(lián)著,最終形成一個完整的事件始末。
劉徹敲了敲桌子,額頭上的青筋都因憤怒而高高鼓起。
數日之間,他遭逢兩次背叛。
先是江充,然后是丞相子……還有他的一個nv兒……
“陽石!!!!!”劉徹咬牙切齒,所謂父nv之情在此時dng然無存。
劉徹不傻,他是個聰明人。
江充這封上書,他看的出來,都是真的。
這樣一來,也就很好的解釋了江充何以在家中有巫蠱,他并非是想真的詛咒自己,而是借此禍水東移,扳倒丞相罷了——像這樣的政治傾軋,劉徹這輩子見的太多了,譬如說當年田蚡與竇嬰之間的爭斗——田蚡當年連放火焚燒宮室,借此毀滅檔案的手段都能使出來,因此,對于這一切劉徹并不吃驚。
對于劉徹來說,大臣之間爭斗可以,但是,竟連他這個天子的生命安全,都成了底下人利用的籌碼,這就讓劉徹無法容忍了。
因此,此時劉徹覺得,即便是把江充千刀萬剮,也能消心頭之恨!
“公孫賀!”劉徹在紙上寫下丞相的名諱。
劉徹自問,自己對公孫家族已經非常照顧了。
“升米恩,斗米仇,古人誠不欺我!”劉徹長嘆一聲,心中竟失落無比。
身為天子,劉徹早就知道自己注定孤家寡人。
但是,一個連襟之子加上一個nv兒的背叛,讓劉徹還是感到心寒。
“臣本邊鄙,以鞍馬騎e為官,材誠不任宰相!”劉徹想起了那個早上,他宣布公孫賀為石慶的繼任者時,公孫賀趴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來的情況。
“主上賢明,臣不足以稱,恐負重責,從是殆矣。”公孫賀退朝之后對左右所說的話,劉徹當然知道。
“丞相是個明白人!”劉徹愕然頓首。
但隨即,他就變得兇厲無比:“然,教子無方,法不能容也!”
這個時候,劉徹忘記了,自己的nv兒也參與其中。
他只知道,對于一切企圖危害其生命安全的人,統(tǒng)統(tǒng)是不能饒恕的!
屋外,又開始飄起點點雪花。
圍著暖和和的炭爐,嘴里嚼著香噴噴,火辣辣的涮羊ru,張恒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都吃,都吃……別客氣……”張恒招呼著上men來做客的縣令楊克鈞和縣尉王城還有回家準備過年的老朋友——現任輪臺都尉鄭肅。
鄭肅是在輪臺城開始下雪的時候打點行裝回轉長安的。
在這個大雪紛飛的季節(jié),不管是漢軍還是匈奴人,統(tǒng)統(tǒng)都不可能興師動眾。
因此,每年的冬天,都是休戰(zhàn)期。
不管漢朝還是匈奴,兩邊的將領和貴族都可以松弛一下一直以來緊綁著的神經。
“想不到羊ru竟還可以這樣吃!”鄭肅夾起一塊涮好的羊ru,蘸著些湯料,放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嚼起來。
“等某家過完年,回了輪臺城,定也要搞一個這樣的碳桌!”摸著用鐵打造起來的火桌,鄭肅有些愛不釋手,輪臺那邊條件艱苦,風吹日曬,才到任三個月不到,鄭肅就已經徹底的成了一個黑大漢。
不過,經過在輪臺的歷練,鄭肅也變得更加干練起來了。
一雙眼睛,更是像鷹眼一般銳利,炯炯有神。
“縣尊……”眾人正一邊吃著羊ru,一邊聊著些閑話的時候,men外的院子里,傳來一個男子的呼喊。
“是縣衙中的衙役……”楊克鈞一聽就聽清楚了,他轉頭對搭檔王城道:“王縣尉出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